“工作,和专业对口就好呀,至于爱qíng……”史梦妍看着面前少年的后脑勺,他有两个发旋儿,十分有趣,令她想要用手指去戳戳,却又生生地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说,“我很喜欢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想要的爱qíng,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秦理了然地点头:“哦……”
约摸是说到了爱qíng的话题,十七岁的史梦妍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抓着秦理的话题反问他:“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秦理突然手指前方,惊喜地喊,“哇!那里有个观景平台,我们去那边看看风景啊!”
观景台上山风凛冽,chuī起了史梦妍和秦理耳边的发,他们眼前视野开阔,能看到蓝色的天和洁白的云,还有D市欣欣向荣的高楼大厦。
“我想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
秦理左手指着那片繁荣风光,笑容是那么得意气风发,仿佛身下存在的不是禁锢他的轮椅,而是一张舒适的沙发。史梦妍吃惊地看着他,问:“这是你的梦想?一幢房子?几层呀?”
“哈哈哈哈哈……”秦理失笑出声,“我和你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gān吗。”
“……”
“其实,我的梦想很简单。”秦理抬头看她,彼时树叶摇曳,空气清新,暖暖日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更加白净俊秀,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笑意盈盈。
他说:“我想要走路。”
——我想要走路。
史梦妍从睡梦中惊醒,她蜷着身子侧躺在chuáng上,满身冷汗。
漆黑的空间,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滚出了眼眶,她哆嗦着身子坐起来,摸过chuáng头柜上的香烟打火机,点起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这一刻,似乎只有尼古丁可以安抚她的神经。
那个把走路当做终身目标的男人,那个始终带着温暖微笑的男人,那个牵着她的手,轻声说出“史梦妍,我喜欢你”的男人,那个身陷方寸地,心却无限大的男人……如今却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chuáng上,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手术失败了。
史梦妍抱紧自己的双臂,重重地吐出一口烟,任凭眼泪糊住了她的眼。
在洛杉矶的医院里,何棠平静又细心地照顾着秦理,史梦妍帮着她做翻译。她对李凯文横眉冷面,除了传话外,根本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心高气傲的Doctor Li便有些不舒服了,对于自己的前妻天天来探望初恋男友,他心里其实是挺不对味的,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一天,在向何棠jiāo代完照顾秦理的一些注意事项后,李凯文对边上的史梦妍说:“这个周末你和我去一趟圣玛利诺,奶奶过九十大寿,要按着中国习俗办,她要我带你一起去。”
史梦妍冷哼一声:“不去。”
“为什么?”李凯文说,“你知道,奶奶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她非常地喜欢你。”
“我没有空。”
“可是我看你很空,天天都来看秦理。”
话音刚落,史梦妍已经扬起了手,“啪”地打了李凯文一个耳光。
他们的对话很快速,何棠只听了个大概,被史梦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再抬头看李凯文,他明显也震惊了,几秒钟后他生起气来,大声地喊:“史梦妍你居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反手耳光,史梦妍扭扭自己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他,用中文说道:“第一下,代秦理的妈妈打,第二下,是替何棠打,她们都对你太客气了,但是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记得我对你说过,秦理不是你做研究的小白鼠,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父母,有兄弟,有妻子!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关心他,为他祈祷,没有心qíng陪你去参加什么大寿!李凯文,你搞搞清楚,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任何义务去陪你见任何人!你也没有权利来gān涉我每天去见谁!你听明白了吗?”
李凯文左右脸颊各有一个通红的掌印,目瞪口呆地看着史梦妍,何棠也傻眼了,史梦妍稍微消了点气,说:“代表我自己的那个巴掌,我就不打了,毕竟夫妻一场,只是请你以后说话过过大脑,对我客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