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_作者:福禄丸子(120)

  贺维庭是了解她的,对于了解她的人,又何必需要解释?所以乔叶垂眸安静地坐着,她也没想到原来真的跟他面对面的谈,她也可以这样平静。

  “乔叶。”他似乎在那儿沉默了很久,久到那半杯奶茶都冷了,才bī着自己开口,“如果你最终还是非得让我失望,不如早一点断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他已经尽了力,倾尽所有力气去爱她,将全部的自己都给她唯恐不够,可她还是这样,不温不火,有所保留。

  或许他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她的生命里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他摸到靠在桌边的手杖,站起来要走。乔叶仍坐在那里,他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嗅得到她的气息,手指触得到她发丝的柔软,她一定是低着头没有看他,就算他就此擦身而过,她大概也不会挽留,更不会觉得惋惜。

  然而她却拉住了他的手,微凉的指尖,颤颤巍巍的力道,却是坚定的,不再犹豫地拉住他的手掌,攀爬上他的袖口,进而将他整个手臂都抱在怀里,将脸贴上来,轻轻道:“46岁……我妈妈今年才满46岁,生日都还没来得及过。我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姨妈,一样的病,去世的时候才20多岁,我那时才刚刚出生。还有我的外婆,rǔ腺癌……这种家族遗传xing的卵巢/rǔ腺癌症,是基因造成的,生来就带着,改变不了。我想为你生孩子,我想跟你结婚,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这些都是真的。我只是怕我做不到,怕会像她们一样,突然就罹患绝症。”

  她感觉到他的僵硬,脸颊仍在他衣袖上轻蹭,“我听到我妈妈再度病发的时候,刚结束那一次无国界医生的派遣任务。我决定要走,跟其他几位同事一起。村子里的人都来送我们,唱他们的歌,跳他们的舞,非常热闹。最初我接生的孩子都已经会走会说话了,跑到我跟前来让我抱。要知道我们刚到那儿的时候,他们连gān净的饮用水都没有,不肯相信我们是去帮他们的,跟后来的qíng形完全不同。那时我就想,活下来是最重要的,只要活下来,还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就像帮助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了不起的成就。我在法国总部又咨询了肿瘤专家,下了决心要回来切除卵巢和rǔ腺,反正我没打算再嫁人,或者跟其他人生孩子。”

  贺维庭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一直以为她回国是因为她妈妈的病,甚至怀疑过是故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骗他骗的还不够。只是从来都没想过会是因为她自身的健康原因,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重大的决定。

  “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

  乔叶笑笑,“我们的心结没解开,一开始针锋相对,势如水火,你不记得了?”

  “那后来呢,后来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后来……我看到我妈妈入院治疗,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病有多可怕。我跟我妈不亲,但我看着她躺在病chuáng上,头发都快掉光,呕吐得几乎下不了chuáng……我还是很害怕失去她。所以我不确定,假如病chuáng上的那个换了是我,你能不能承受那种失去的痛苦。况且……”她有些苦涩,“你知道做那样的切除手术,对女人的自尊心是多大的打击么?抱定孤独一生的态度和重新遇见你,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靠在他的腰际,贺维庭站在她身旁,紧紧抱住她,“这些都是借口,你不过是不肯信我。”

  “怎么会呢?”她似叹息,“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会不肯信我……”

  “过去的事不是你的错,我早就知道。”

  可是现在呢,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他商量,让他怎么信她?

  贺维庭已经有了主意,“乔叶,不管你怎么选择,接下来的事都由我来安排。最近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嘉苑待着,我眼睛不方便,跟前也需要有人。”

  以前她也说他霸道,可谁让他遇到她这样的女人,不霸道两人只会一直在原地转圈。

  不出三日,贺维庭已经将前往加拿大的机票递到她手中,扬了扬下巴,“去收拾东西,这回要去的时间比较长,看还缺什么,早点置办了带过去。”

  乔叶张了张嘴,还没出声,他已经抢在前头,“怎么,不想去?你妈妈都去世了,这里你还有什么牵挂?叶家父子,沈念眉,还是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