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贯中与一行男子已是尽数坐下,眼瞅着谢广在一旁陪着妻儿,也没喊他,只让人快快送些热汤热菜,大伙儿吃饱了肚子,好继续赶路。
驿站饭食粗陋,谢广吃在嘴里还不觉得什么,可顾念着秦小满还要给孩子喂奶,每日里却也同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一样,吃着粗糙的饭食。
“先将就着吃点,等到了军营,饭食会好上许多。”谢广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那碗米汤也是递到了妻子面前,秦小满如今要喂养孩子,米汤之类的,自是要多喝点。
“夫君,我听说过,军营里全是男子,是不许女人进的,我还带着孩子,若是大将军不允许我留在军营,那怎么办?”秦小满眼瞳中有担忧之色,小声的问着丈夫。
“不用担心,离军营七十里处,有个周家坝,里面住的一些边将家的媳妇,等咱们见过大将军,我便将你和孩子安置在那里。”
“那咱们是要分开了?”秦小满心惊ròu跳,打心眼里不想与谢广分别。
谢广点点头,安抚道;“你别怕,周家坝都是些女人和孩子,平日里你带着远儿,无事也可与她们多多走动,我得了空,就回去看你和孩子。”
“那夫君,不能与我们一起住吗?”秦小满声音很轻,生怕夫妻两之间的话,会让huáng贯中一行听见。
谢广摇了摇头;“我自是要留在军中的,但我答应你,除了cao练和训兵,我都会去陪着你和孩子。”
秦小满骤然离家千里,到了这寒苦之地,早已是无法可想,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能让她和孩子依靠的,如今谢广这样说来,她又能说什么?
瞧着妻子有些凄楚的小脸,谢广心口微疼,只将米汤端起,自己抿了一口,见不冷不烫,喝着正好,便是送到了秦小满的唇边,温声道;“来,先趁热把汤喝了。”
秦小满抱着儿子,只借着丈夫的手,刚喝了几口米汤,就听huáng贯中那边传来一阵挪揄的低笑,她听在耳里,脸庞顿时红了,再不敢让夫君喂了,只自己用手将碗接过,羞得不敢抬眼。
谢广回头瞄了一眼同僚,就见那一行男子顿时别过了头,不曾与他对视,只不过还是有几道低笑声遥遥传进耳膜。
谢广自己也是淡淡一笑,也不理会,转身看向了秦小满;“别管他们,你吃你的。”
秦小满脸面cháo红,将米汤小心翼翼的chuī了chuī,将上头浮着的米糠chuī去,先是喂着儿子喝了几口,自己才慢慢饮下。
谢广瞧着母子两一样的眉清目秀,同时,却也是一样的苍白消瘦。
男人心中顿觉不是滋味,只得掩下眼眸,无声的将自己碗底的ròu腥挑到了秦小满碗里。
将肚子混饱,huáng贯中一行便是起了身,谢广将斗篷重新为秦小满披上,连带风帽一块给她戴好,瞧着孩子让风chuī着近乎皲裂的小脸,男人眼眸一暗,脱下了自己的披风,在孩子的襁褓外又是裹了一层。
“夫君,你快披上吧,远儿在我怀里,chuī不上风的。”秦小满瞧着丈夫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儿子裹上,她当下就是急了,他们这些男人都在前头骑马,身上没有个披风哪儿行?
“你和孩子能好端端的,我就放心了。”谢广不以为意,低声开口。
秦小满还yù在说,谢广却已是揽过了她的身子,不由分说的护着她和孩子走出了驿站。
京城,皇宫,凤藻宫。
“娘娘。”初夏踏进后殿时,就见沈玉蓉脸色雪白,隐有病色,恹恹的倚在塌上,瞧见她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幽幽说了声;“你来了。”
初夏走到沈玉蓉面前,打量着女子的神色,便是心痛道;“无论到了何种地步,娘娘都要保重自个的身子。”
“保重?”沈玉蓉一声轻笑,双眸却是直勾勾的,没有什么神采;“本宫落到这一步,保重还有什么用?”
“娘娘,您伴驾多年,最得皇上宠爱,即便贤妃擒住了那祸害,将此事捅在皇上面前,先不说皇上相信与否,即便皇上信了,想来也舍不得给娘娘治罪。”
“你懂什么,”沈玉蓉淡淡勾唇,烛光下,那张美轮美奂的容颜微微呈着青玉的颜色。
“皇上虽是九五之尊,可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男人。既是男人,又有谁能容得下自己的女人欺瞒自己,与旁的男子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