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握住她的手,刚喊了一声;“瑶儿…”
沈清瑶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对着他道;“怀安,你快摸摸,小东西又动了。”
周怀安微微一怔,刚探上她的肚子,果真见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不住的动弹着。
渐渐,周怀安眼底的yīn霾散去,有笑意露在他的唇角,让他索xing蹲下了身子,大手扣住沈清瑶的腰肢,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
沈清瑶眼睛柔和的仿似能滴下水来,她近乎依恋般的轻轻抚着周怀安的黑发,温声问他;“怀安,小东西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周怀安微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听着沈清瑶腹中孩儿的动静,直到胎动慢慢退去,周怀安才慢慢站起了身子,对着沈清瑶道;“有,小东西和我说,希望娘能看在他的份上,原谅爹爹。”
周怀安这一句刚说完,沈清瑶的眼圈顿时红了,周怀安不忍细看,只将她扣在了怀里,低语道;“瑶儿,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
沈清瑶竭力忍耐着自己的哭泣,她回抱住周怀安的身子,什么也说不出口,唯有泪珠不断的往下掉。
周怀安虽没听见她的哭声,却也知道她定是哭了,他抚着她的后背,只低哑的声音,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瑶儿…”
七日后,周怀安统领西北军,向着暨南攻去。
梁州的总兵府中,只留下一众女眷。
沈清瑶踏进屋子时,就见沈母双目无神,头发披散着坐在chuáng上,口中念念有词。
沈清瑶瞧着心里就是酸了,她qiáng忍着泪水,向着母亲走了过去。
“王妃不可,沈夫人如今已是认不得您了,您还怀着身孕,当心她伤着您啊。”服侍沈夫人的嬷嬷瞧见沈清瑶,顿时开口。
“她是我娘,怎么会伤我。”沈清瑶眼中满是哀痛,她并未理会嬷嬷的劝阻,只一步步的向着母亲走去。
“娘,明日,咱们就可以回京了。我送娘回朗园,好不好?”沈清瑶从梳妆台拿起了梳子,站在母亲身后,轻柔的为母亲梳起了长发。
沈母仍是呆滞的,一声声的唤着儿子的rǔ名。
沈清瑶心头剧痛,她咬着唇,将泪水bī回去,只一下又一下的为母亲将缠绕的发丝梳开,灵巧的手指在发丝中穿梭着,为母亲盘了一个雍容端庄的发髻。
“娘,是女儿不孝,爹爹和哥哥,全因他而死,我们沈家,也因他而败,姑姑,也因他失去了妃位,可是女儿…却还是对他眷恋难舍,怀着他的骨ròu。”沈清瑶的泪水一颗颗的落下的,打在了沈母的衣襟上,瞧着如今人事不知的母亲,直让人痛不yù生。
“娘,等女儿腹中的孩子生下,女儿会去像爹爹和哥哥请罪。”沈清瑶坐在母亲身边,用只有母女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她拿起帕子,细心的为母亲擦拭着脸面,“等回到朗园,杨嬷嬷和崔嬷嬷都还在,她们都是服侍了娘一辈子的老嬷嬷了,有她们照顾娘,女儿很放心。”
说完,沈清瑶又一次看了母亲一眼,见沈母依旧魂不守舍,苍老憔悴的模样,沈清瑶悲从中来,环住了母亲的身子,想起沈氏一门如今的光景,只让她闭上了眼睛,肩头抑制不住的颤抖。
翌日。
“姐姐,再过两个多月,你就要生了,梁州和京城虽然相隔不远,可你这身子,哪还能经得起折腾?这万一在路上动了胎气,该如何是好?”秦小满扶着沈清瑶的胳膊,丫鬟与仆妇俱是跟在两人身后,rǔ娘照看着谢远与谢還两个孩子,浩浩dàngdàng的一行人,跟在姐妹两身后,一道向着院外走去。
“没事的,京师里梁州也就几天的脚程,再说这一次,咱们不坐马车,改走水路。从梁州的运河乘船进京。”
“坐船?”秦小满有些惊诧。
“嗯,”沈清瑶如今身子重,走上几步,便觉得心慌气短,不得不停下来喘几口气,就连脸颊处也是浮起了淡淡的cháo红之色。“怀安说,坐船更稳妥些。”
秦小满闻言,便是微微放下了心,刚出总兵府门口,就见侍从已是侯在了那里,除却士兵,丫鬟,嬷嬷,rǔ母外,沈清瑶此番回京,周怀安还命西北军中的军医与梁州城的名医,医女一道随行,唯恐沈清瑶母子有个闪失。
见万事俱备,秦小满只安心照顾着沈清瑶的身孕,陪着她一道坐上马车,向着运河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