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谢广声音平静,即便见了官差,也未有一丝一毫的惊惧之色。
虽然已是想到方家的人可能去报官,但真见到了官府的人,秦小满的心还是慌了,直到听得丈夫沉稳的声音响起,偷眼一瞧,又见他神色坦然,那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下来。
“既如此,你就跟咱哥两走一趟吧。”
谢广不动声色,只道;“不知谢某犯了何事,劳动二位尊驾?”
“有人告你抛妻弃子,无故打人,诉状已是呈给了老爷,你若有话,就到堂上说罢。”
那官差说完,一左一右,便作势要来押谢广。
“夫君,我和你一块去。”秦小满眼见官差要捉拿自家男人,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了个gān净,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逃避也不是回家哭泣,而是要陪在丈夫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陪着他,无论他在哪,她都要跟着去。
谢广看了她一眼,心知即便让她留下,也只会让她更要胡思乱想,担心受怕罢了,于是将头一点,从腰间取出一块碎银,递到了官差手里,道;“恳请二位行个方便,容我娘子一道前往。”
那官差掂量掂量了银子重量,对着另一人使个了眼色,两人心照不宣,打了个哈哈;“也罢,那你们夫妻便一道随咱哥两走一趟吧。”
说完,那两个官差也不再去押谢广,而是跟在了夫妻两身后,催促着两人快走。
谢广握住了秦小满的手,对着她看了一眼,是无声的抚慰。秦小满迎上丈夫的眼睛,即使心里怕的厉害,却还是qiáng撑这对着丈夫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谢广心里歉疚,无法多说,只攥紧了她的手。
一行人直到晌午,才赶到了豫州城。
上一次进城时,是夫君骑着马带着自己,秦小满压根没有走几步路,一路又有谢广的照料,也一点儿也没觉得辛苦。这一次却是徒步,其中艰辛不必细说,走到县衙时,秦小满只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断了,一双脚更是疼的厉害,她却是qiáng忍着,轻轻抿着唇,一路上紧紧的跟在丈夫身后,一个字也没说。
刚进县衙,就见方家的人已是在那里候着了,方氏仍是一身缟素,领着顺子站在堂下,脸色蜡huáng,眼神也是飘飘忽忽的,显然也是怕极了官府这个地方。
方家三个兄弟则是大刺刺的围在母子两身边,老大和老三的胳膊都是挂在胸前,老二的脸上则是贴着膏药,显得自己受了极重的伤。
秦小满看着这兄弟三人,便是一阵气闷,昨儿里谢广虽说出手教训了这三人,可他们又何至于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是装给旁人看罢了。
瞧见谢广夫妇,方氏身子一抖,随便便是揽过孩子,移开了目光,方家三兄弟则是面露凶色,眼眸中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意思是待会便让谢广好看。
谢广不曾理会方家的人,只低声对着秦小满问道;“怎么样,累不累?”
秦小满摇了摇头,“夫君放心,我不累的。就是脚有些疼,待会儿歇一歇就好了。”
谢广知她是不愿自己担心,男人的大手在妻子的腰身上轻轻用力,托住了她的身子,好让她能倚着自己歇息片刻。
秦小满晓得夫君的心意,倚着丈夫的臂弯,还未将气喘匀,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从后堂响起,接着大堂两旁站满了衙役,每个人手中都握着长长的水火棍,一头黑,一头红,瞧起来十分骇人。
秦小满qíng不自禁的支起了身子,在向堂上看去时,就见一位身姿颀长,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身穿官服,从后堂走出,坐在了主位上。
秦小满即便在无知,也能猜到这位年轻的公子定是如今豫州城的官老爷了,只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年轻。
瞧见官老爷出来,方家三子忙不迭迟的跪在了地上,口口声声道;“糙民叩见大人。”
那年轻公子虽说年纪尚轻,但却目露威严,神色冷峻,看起来颇有官威。
“堂下众人,所谓何事?”年轻公子开口,声音清越淡然。
“回禀老爷,此人姓谢名广,”方大成立时抬起了头,指向谢广,对着堂上的许大人道;“是豫州城下秦家村人氏,此人十年前曾娶舍妹为妻,而后夫妻不和,此人找了秀才写了和离书,将舍妹赶回了娘家。未过多久,家中父母又为舍妹寻了门亲事,将舍妹许给大余村的陈阿魁,绰号陈厨子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