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大抬头看向chuáng上,丫头已经睡着,奶瓶子还握在手中,书滑落一旁,从桌子这边看过去,她的鹅蛋小脸越发显的漂亮jīng致、恬静温柔,灰huáng灯光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离的光晕,勾画着诱人的轮廓。
“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富大说。
乔栋一溜烟地出门了,富大放下笔,起身走到chuáng边,轻手轻脚地将靠背撤去,抱麦麦睡平,掖好被角,将书放到书包里,将空奶瓶放到桌下,乔小麦嘤咛一声,抬脚将被子踢到一边,富大笑,将被子重新盖好,天已入秋,可还是很热,小家伙大约是怕热了,小眉头皱巴,很不舒服的样,粉粉嘟嘟的嘴唇蠕动着,婴儿肥的双颊像是桃子引人啃咬。
富大觉的有些口渴,晚上借口太晚了,怕吵醒富三,便在这边睡了,不等乔大说话,脱了鞋上了chuáng,睡到了最里面。
农村板chuáng都很大,平睡四五个都不嫌挤,乔大也不觉得有啥不妥,在乔小麦的外面躺了下来,两人将乔小麦挤在中间。
乔栋才沾枕头,乔小麦跟训练有速般,一个翻身滚进乔栋的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手臂搂上他的脖子,小呼噜打的分外娇憨。
富大才知道,三婶说的不假。
乔栋看着富大,难为qíng地跟他商量道,“今晚你抱我妹睡好不好,我这胳膊还疼着呢?”
富大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扒拉了过来,一个胳膊枕在她脖子下,另一个胳膊环在她腰上,关上灯后,心里美美的,他早就想抱抱软乎乎ròu妞妞的小家伙了,摸黑亲了下她粉嘟嘟的小脸,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软香、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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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房在农村来说是件大事,乔家一门三子都要盖房,在村上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小四婶家盖的瓦房还好说,老大和老三家居然要盖楼房,沈兰香不淡定了,他们家是82年分出府时盖的房,那时盖房用的是泥坯子,而今盖房是砖瓦、水泥,一比好坏自现。
沈兰香没生儿子前在矿纺纱厂上班,是正式工,工资比郑幺妹高了近三十块钱,两个女儿是乔夏氏给养大的,没花她啥钱,她存了不少钱,为了要儿子违反国家政策,丢了工作,现在专心在家带孩子,虽没了进项,可乔二伯现在是包工头,一场工程做下来,赶的上老三一年的工资,自诩日子比其他几家过的宽裕,如今,乔建国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才几天就要盖房子,而且盖的还是楼房,怎让她不红眼。
这一个楼房盖下来得一万出头吧,这可是连她都没敢想的事,想想自家几年的辛苦奋斗不如人家下一次江南,沈兰香不淡定了,跟针扎了似的,浑身不舒坦,胸口闷闷的,跟乔夏氏套起话时也不免泛着酸味,“娘,不是我说他三叔,出门这才多久,回来就要盖楼房,别是借钱盖房在这壮脸面吧,”
“那不能,他这趟出门确实赚到钱了,”乔夏氏指了指身上的对襟外套,美的不得了地说,“李霞看我这衫子好看,想帮她婆婆和她妈买一件,昨去镇供销社一打听,没有,在西街新开的服装店里找到了,你猜多少钱?二十八,少一个子都不卖,高档货,一般人有钱还买不到,都被镇高中部的老教师和镇里官太太们定光了,断货,李霞还在他们店里看到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衣衫,一问价格,乖乖,最便宜也要十八块,你也见过丽丽的那件红呢子大衣了吧,李霞说,那店里也有卖,八十六块钱,啧啧啧,贵死个人,丽丽知道了,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fèng,直叫着说这衣服不敢穿,得用衣架挂起来,天天看着,也欢喜,李霞还说就我屋里的其他几件衣裳,哪一件都不低于二十五,说我现在比镇上的官太太还洋气还阔气,最后硬塞给了我二十八块钱,抢了一件过去,”
乔夏氏这是故意在沈兰香面前显摆的,她帮沈兰香养女儿,又伺候沈兰香坐月子带孙子,沈兰香扯了块青布给她妈做了件薄衫子都没想过给她做上一件,你说,她能不气?
先前巴结沈兰香,是因为老二最出息,本想指着老二富贵后能善待自己,奉养自己,可这事之后,她也彻底明白了,就沈兰香那铁公jī一毛不拔的样,就是有天老二成首富,也别想着沈兰香能接自己过去享福。
想想还是老三最孝顺,暗下决心以后要对老三家好点,指望老二富贵拉老四一把,还不如指望老三出息,老四还能沾点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