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什么?”岳先生笑问。
莫语装作微讶道:“谢先生的羊ròu啊,还有那人参果。”虽没吃到,却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岳先生勾唇点头,心道:聪明的丫头!
岳军师先生自然不是为了徇私李政然,黑骑军的军规向来严明,容不得半点徇私,但这里不是黑骑军,这里是权利复杂的新军,想将一支权利jiāo错的新军培养成自己的军队,自然要做些小动作,比如让旧军官们知道自己的斤两,通过今天的乱战,明眼人一看便知谁手下的兵更勇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有如此改变,可见军官的水平,在那些旧军官发觉到自己的水平不足后,下一步便可以通过竞争来让旧部军官们自相残杀,从中选出最得力、忠心的人。
莫语只是群殴的借口,同时也给了新军一个改制的借口,让他们提前进入融合阶段——所以说,小人物看脾气,大人物看气度,好事未必是坏事,坏事未必是好事,看得人气度不一样,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小军帐里——
莫语擦拭着丈夫手上的伤口,怜惜道:“累不累?”围着小苍山转一圈,正常人都会瘫掉的。
李政然笑道:“这点路没大碍。”当年进黑骑军时,比这残酷多了,一样淌了过来,倒是青军旧部军官比较惨,很多在半路就倒了,未免冻死在半路上,都是由他们这些人给拖回来的。
回来后,军师也没再找他们这些人的麻烦,可见目的不只为惩罚乱战之过,到更像是利用了这次乱战——狡猾如狐的军师。
给丈夫上好药,包扎好后,莫语伸手捏一块人参果送进他嘴里——岳先生让人送过来的。
李政然看一眼方桌上的漏刻,再过一个时辰妻子就要出营了,趁她转身时从身后搂住,下一次见不知又要多长时间,搞不好孩子出生他都看不到啊……
“李校尉,饭菜放在帐外了。”卫兵在大帐外道。
“知道了。”李政然懒洋洋地松开妻子,起身去帐外拿饭菜。
今日除夕,营里加餐,军官待遇更好一些,多加两道菜——一条鱼和一碗ròu。
“刚才没吃吧?”知道她刚才肯定没吃多少东西。
莫语看一眼他手上的托盘,菜色到挺诱人,于是点点头,随即又想起自己也带了东西来——上次大哥大嫂送得鹿ròu和野猪ròu,她特地熏过,今天一早来大营前,特地借了驿站的锅子酱了一下。
“你试试看,今早才做得。”拿筷子挑一块鹿ròu给他。
本来打算留给他晚上吃得,现在一顿都给他吃完了,早知道就多带些过来,省得他连个年夜饭都没有……
分别总是难,尤其在新chūn佳节这一天。
莫语不曾感受过何为悲壮,这一年的除夕算是见识了,一排排将士在换回金盔铁甲后,成队地站在夕阳下,目送着妻子、母亲们一步三回首的离去——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呵。
天下如此乱,当兵的谁知道会把命填到哪里去?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诀别,所以这个新年过得让人伤心又难过。
国泰民安啊,何时能安呢?
跨出军营的那一刻,莫语回头望一眼,丈夫的骑营在最尽头,根本望不见踪影……
夫妻,只有夫与妻,从少年到白头,送走了人,也迎来了人,分分别别就只有这两个没有血缘的人始终相伴,所以,对彼此好一点。
☆、十七 孙子孙女
两万两银票还在莫语手中,没给婆婆是因为丈夫没开口什么时候给,他说过,什么时候给他会告诉她。
过了二月,三月初三这天的凌晨,钱诗诗产下了一名六斤六两的男娃儿,差点没把吴氏给乐颠过去——这可是李家头一个大孙子呢。
因为生儿子有功,钱诗诗的月子是坐进了福乐窝里。
吴氏厚此薄彼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诸多婆媳间的不快,赵絮嫣生了两个,从没被这么伺候过,心里当然难过,可无奈自己生得是女娃儿,没人家那个值钱,难过之余也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莫语是四月初五这天夜里开始阵痛的,一发现不对劲她就赶紧喊了丫鬟冬儿去找产婆,吴氏、赵絮嫣和李欣乐娘仨在外面守着。
四月初六的清晨,伴着冉冉升起的日头,一名小娃儿呱呱坠地,是个六斤的漂亮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