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丫鬟们已经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被秋实一并带了出去。
宜妃说了会子话,把明珠复又jiāo给敏慧抱了,自己则端起炕桌上的茶,细细啜了起来。
安徽毛峰的茶气,擦着宜妃的脸慢慢升腾而起,晕的她小两把头上面那朵绢花竟珑珑的似活了一般。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茶杯盖与杯子间摩擦的声音,呲呲的有些刺耳。
敏慧抱着明珠出神,明珠在敏慧怀里眨眨眼,似乎明白了额娘的担心,清宫啊,看来比想象中来的深妙惧人……“妹妹,妹妹……”几人正是安静时候,门口一阵靴子踢踏地面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小脸跑的通红,辫子也甩歪了的九阿哥胤禟小朋友就一下子扑到了明珠的视线里。
说小九有点傻,其实也不尽然,就像现在,他一进门就锁定了目标并直取攻之,直接扑到敏慧膝头,眼睛巴巴的盯着对他而言和御膳房做的八宝琉璃水晶糕一样可口美味的小明珠。
看着儿子,宜妃眼睛里像没拧水的帕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湿了,“昨他是第一次开口,虽未叫声额娘,却也了(liao)了我经年担心,后来听我说妹妹二字,知道是说明珠,竟也自己学着说了起来,九阿哥不是傻得,他只是需要个人给他开个窍。”
还在不停“妹妹、妹妹”叫着的胤禟,对他母妃是否在说他压根就不感兴趣,他现在想的就是,这个妹妹好软,真想咬一口。
“敏慧啊……”安静一会儿的宜妃突然开腔,“你也看的出,九阿哥和明珠好像特别投缘,昨天一路哭着回来的,我和他说妹妹明天就来,他竟然听懂了,”说到这,宜妃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我想求你一件事……”
当敏慧听到“我”而不是“本宫”这个称呼的时候,心就像被十双手一起拧了几个个一样,揪揪着疼,她努力维持着微笑的表qíng,“娘娘有事尽管吩咐,求字不敢当……”
“我想留明珠在宫中陪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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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明珠小朋友在大清朝紫禁城度过的第一晚。在宜妃的要求下,她额娘敏慧不得不暂时把她借给宜妃,做个诱饵等胤禟上钩。
明珠以前一直以为敏慧额娘住的郭络罗府东苑已经是富贵至极了,可是直到现在,她躺在宜妃启祥宫偏殿的一处内室里,张望四周摆设时,她才懂得了身为现代人的悲哀,她就是一自以为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
在21世纪的北京城生活时,故宫有关大清朝的展览她不是没去过,当时她还十分白痴的指着一个结了锈的青花葜丝笔洗对周海说:这东西地摊上十元一个,还是全新无锈的,真没看出来这个哪里好!
可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未见其真容。
红木刻漆的八仙方桌上,一套前宋徽宗时期的描蓝茶器静逸安详的立着,上面的浅线走花在屋里热气晕染之下,活了似地在明珠眼里舞着,她小嘴从张开时就没闭上过。
视线转移,一架金漆屏风此时收起立在chuáng前,看不清上面所画内容。明珠正过头,看着自己chuáng上挂着的那对吉祥对鱼霞佩,闻着说不清是装了什么花的香包渐渐失了神。
啊唔……,她打了个哈欠,困了。听到声音,有宫人走来,为明珠掖好被角后,走到桌旁,掀起琉璃灯罩把里面的烛火熄灭后,复又关门退了出去。
宫中的夜,似乎比郭络罗府来的不平静许多,窗外时不时有夜猫子咕咕的叫声传来。
又是哪只倒霉耗子被吃了?明珠想。
咕咕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不是鸟在叫,而是肚子叫,明珠饿了,白天就没吃饱,晚饭时宜妃给她喂得那个□根本就太稀了,不知道加了多少水,假冒伪劣,和额娘的没法比!
就在郭络罗明珠对辛苦挤了半个时辰奶水奶娘的产品质量大加质疑时,她恍恍惚惚的又开始进入了那个空间,只不过这次怎么有些不一样,手上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空间还是那个空间,人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应该说,这次是两个人。
当明珠坐在空间地头儿上时,她才回味过来是哪里不对,她手上多了一个人——胤禟,你个十八叉的小萌物,咋还跟到这里了呢!
[正文 一堆婆罗果的代价]
明珠坐在地上,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萌宠九吓掉了半条魂,还剩下的那半条挂在头顶,也和一只快断了线的纸鸢,随风飘扬,凌乱的像面招展的糙帽饼,随时可能消失在她的胃里,幻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