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对镜梳妆,李昭南说不喜她再穿素白颜色,那未免太过凄凉,芷蘅便捡了绫丝绉纱长裙,更衬得她身姿楚楚如云霞绯红灿然,一支挚爱的镂花蝶翼簪子,耳上明珠濯濯泠动,胭脂玫瑰膏令脸色嫣红如雾。
一切看似平静了。
整个栖霞殿亦重新装点,沉香木阔chuáng悬鲛绡浮花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雾海,因她畏寒,chuáng边青砖亦铺做了白玉,jīng雕细刻朵朵夜合花瓣玲珑如生,夏日里,赤足踏上也觉温润。
天若有qíng天亦老,芷蘅明白,李昭南虽甜言蜜语无多,可他却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在弥补他们间缺失的这三年。
可她如今,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望望曾纤细绵软的雪白素指,如今只是缠着药味浓重的布带,她有如夜莺动听的歌喉,可如今,亦再也不能吟唱高歌。
正自凝眉,菱花镜里,竟映出云儿清淡妆容,芷蘅一怔,回头望去。
云儿看着她,良久,方微微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紧涩,疏离多了……
芷蘅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相别太久,一切都变了。
云儿捻起芷蘅一缕秀发,淡笑说:“公主,原来,果真是你。”
不知为何,芷蘅竟感觉她声调沉沉。
芷蘅依然笑着点点头。
后会无期
芷蘅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相别太久,一切都变了。
云儿捻起芷蘅一缕秀发,淡笑说:“公主,原来,果真是你。”
不知为何,芷蘅竟感觉她声调沉沉。
芷蘅依然笑着点点头。
“公主,待会儿会有御医来为您诊治,想您的嗓子,定会好起来的。”云儿的笑容似真切了不少,芷蘅心下稍稍宽松,果然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公主。”云儿牵过芷蘅裹紧布带的手,为她轻轻解开布带,拿过桌上药水,为芷蘅轻轻涂上,手法轻而小心,不住的轻轻chuī气,减少她的痛楚。
芷蘅热泪在眼眶中滚动,云儿,想自己回宫,又失语不能说话,未曾与云儿有过片刻亲近,自己又极力的否认是芷蘅,云儿定亦是不能肯定,所以,才没有对昭南说起吧?
许真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云儿为她换了药,微笑说:“公主,手上的药只需再抹三次,然后要好好动一动,才有助于恢复。”
芷蘅点头,清泪滑落。
云儿为她拭去泪水,心里的酸楚,却更加汹涌。
公主,你回来了,我真该高兴的,可是……
她突地起身,芷蘅一怔,云儿却低声笑说:“奴婢为公主准备早膳,再过半个月,公主将成为真正的皇后,云儿恭喜公主,终于拨云见日、苦尽甘来……”
云儿转身而去,芷蘅怔怔望着她,她的背影消失在炽烈日光下,急匆匆的步子,似乎……有什么正在远去……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一时没有头绪……
……
半月后,宫内再次披金布彩,礼乐彻天,欢愉宫乐冲入霄云……
册后大典如期举行。
挚爱的女子,沿汉白玉阶步步婀娜,身着绯红色滚金缎绉纱罗衣,裙摆逶迤密绣彩凤高飞瑞祥图,金凤翔于云端、霓裳温柔,霞绡雾縠,缎带流苏柔柔坠于腰际,摇摇生动……
李昭南不由得恍神,本便颜色倾国的芷蘅,经了这番浓妆艳抹,绝丽风qíng,更显得倾城难描,风华绝尘,美得如此惊人。
李昭南伸手牵过她的手,眸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将皇后玺印jiāo于芷蘅手中时,感觉从此,天下江山、万里山河,皆有她与他共享!
不伦此时,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神在,他们……仿佛已经旁若无人!
李昭南始终牵着芷蘅的手,从此,她便是他的妻,他的皇后,他龙眸睥睨众生,她凤目俯望天下。
文武百官,整个大殿皆显得狭小!
李昭南心内却骤然开阔——
他的天下、他的美人、他的江山社稷,这一刻,方真正感觉拥有了一切……
……
宫乐弥散云霄,仿佛飘摇万里,穿过街市、透过青山,绕过云霭。
青山深处,有箫声怅然。
那箫音似时光倒流,无数往事便在这箫音中起起伏伏、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