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立在船头,望着中央大船上的杨元恪,他一身战袍,玉带束发,一脸浴血,早没有了风雅与北冥男子过分儒美的气息。
李昭南冷声喝道:“杨元恪,束手就擒吧!”
杨元恪实在没想到,李昭南会亲自前来,且亦会以毁灭xing的手段,来攻打北冥。
其实,他早该想到,他的冷酷与决绝早已名播千里,怎会比自己更仁慈?
心里纠缠,但依旧平定回道:“李昭南,你身为大沅天子,单方毁坏友好盟约,不仁不义在先,却不怕天下人耻笑?后人唾骂?”
李昭南仰天而笑,笑声在冰冷河水滔天之势中,仍然震彻:“杨元恪,朕岂是沽名钓誉之徒?朕……从不在意旁人如何说,更不在意后人怎样论,朕做事只凭自己喜欢。”
杨元恪握紧剑柄,李昭南从容不迫的样子,实在毫无破绽可寻,难道,北冥国便果真难逃劫数了吗?难道,自己多年的努力,皆不过流水东去,李昭南的决然冷酷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但不吝惜一座城池,更不吝惜人命。
北冥军士气已到冰点,李昭南见他面色纠缠,竟而挑唇一笑:“杨元恪,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弃城投降,朕兴许会网开一面,留你北冥皇室一条xing命,若冥顽不灵……”
目光幽幽一沉,怒涛腾然眼底:“若冥顽不灵,休怪朕心狠手辣!斩糙除根!”
言毕,挥手示意,大沅船队缓缓向回而去。
杨元恪微微惊诧,如此可一举击溃自己之际,为什么他却要下令折回,给自己以喘息之机?
李昭南船队渐渐消失在苍茫江水中。
石玉不解:“陛下,何以给敌人喘息之机?”
唐世言摇摇头,这个男人,一定因为对方是杨元恪吧?!
李昭南看看石玉,笑道:“莫说三日,便是三十日,北冥也是朕囊中之物,何须急于一时?”
怒涛湿透战衣,惊骇的巨làng,将秋色洗去,天际,灰蒙蒙的一片……
一线生机
北冥皇宫。
华贵皇城,冷肃浮云遮掩纸醉金迷,齐宁宫内,一片哭声哀哀。
北冥皇帝杨枝面色哀沉,杨元恪一身冰冷战衣未去,宫妃皇子,公主宫女,战兢的聚集在一处。
三日过后,不知他们可还能有命在?夜色已深得浓郁,窒息的冰冷袭进殿宇。
杨枝失神的坐在龙座上,杨元恪紧握剑柄,心有不甘。
只可惜,北冥历代以来太过倚重脂粉香料,从商务农,对于军事国力丝毫不在意,而自己坐这太子之位,时候尚少,根本不足以改变北冥多年以来的陈规陋习,颇多阻碍之下,他发展兵力,却亦得不到父皇太大支持。
如今兵临城下,皇家之人以及朝中重臣,聚集在一处,却谁人也是无法。
“陛下,不如……去求求九公主吧,听闻如今,她已是大沅的皇后!”一向自以为是的苏妃此刻早已花容苍白,声音绵软,再也没有了张扬跋扈。
杨枝双手忽的一握,目光里乍现yīn冷,他怒声道:“哼,求她?想来北冥今日之祸,便是拜她所赐!果然是个祸水!当初便不该留她,还叫她嫁到大沅去。”
叶贵妃闻言,倒难得她事已至此,依然不改尖酸嘴脸,她瞥一眼歌妃,冷言说:“这祸水,可不也是某些人生出的?不知好生管教,不知羞耻,上了李昭南的chuáng,以至酿成今日祸患,陛下,若非您一心宠着她……”
“住口!”杨枝怒目瞪她,可此时叶贵妃哪里还在意这朝不保夕的皇帝?
况且,这些年,qíng浅爱薄,命可以不要,心里恶气不能不出。
她扬眸道:“陛下,妾所说难道不对吗?不是这下贱货,怎么能有杨芷蘅那不知廉耻的女人来祸国殃民?今时今日,您还护着她?”
说着,冷冷挑眉,望着歌妃苍白的脸:“如今,怎样收场,歌妃,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该尽一份绵力,不该说些什么吗?”
歌妃心一颤,美眸明光不再,她只是失神苦笑:“若陛下要妾前去,妾便是送了命,也在所不惜。”
只听“啪”的一声,叶贵妃一声尖叫,已被杨枝打倒在地,她仰着脸,冷笑道:“陛下,你只管护着她好了,反正,在大沅发兵北冥后,我叶子玲便没想活着,可笑您事到如今还不知觉醒,护着这水榭歌台边的祸国妖女!北冥,便亡在了她的手里,您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