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大军回到营地,日色已渐沉。
李民紧随在李昭南身后,生怕向来qiáng撑的李昭南不期然倒下。
毕竟伤在心口,可大可小。
李昭南走进营地,便感觉气氛甚为诡异,安静异常,往日里迎他之人,皆不见来。
心中顿觉不安,步步谨慎,行至帅帐口,赫然惊见六名心腹俱都躺倒在地,立时脑中嗡然巨响。
顾不得心口伤处,连忙快步而行,掀帘而入,但见云儿坐在地上嘤嘤哭泣,见他进来,一双哭红双眼望着他,惊恐万分。
“芷蘅呢?”李昭南见她样子,心中已冷却半截,四下观看,帐内静谧,不见芷蘅踪影。
“说话!”他一步上前拉起哭泣的云儿,染了血色的手将云儿青色衣襟沾染,云儿大惊,面色煞白。
“奕王!”李民生怕牵动了奕王胸口伤处,连忙开口yù劝。
李昭南却抬手挥开李民,一双深潭冷眸,仿佛yù将云儿顷刻淹没。
云儿哭着颤颤开口:“奕王,公主……公主她被那个赵金丰抓去了,我……我被打晕,我……我不知道他将公主带去了哪里,奕王你要救公主,要救公主啊,公主已经受过太多苦,您一定要救公主……”
云儿语无伦次。
李昭南亦立时牙关紧咬。
好个赵金丰,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难怪霍乘风对大沅军营了如指掌,难怪北秦可安然坐等大沅自我耗损。
原来,果然有jian细!
“李民!”李昭南厉声喝道,“去,将赵金丰原先部下一个不落的都给我抓起来!”
想赵金丰一人设计出营不难,若要将所有部属带走,却绝不容易,莫说人心未必齐整,便是齐整了,如此阵仗,留守军营的守军亦不可能只伤了帐口六人。
可奇怪,为何今日军营如此安静。
亦无人对帐口昏厥的六人有所留意?
“奕王……”
正想着,李民匆匆进帐,惊慌道:“不好了奕王,我军大多昏迷在各自帐中,唯有营前几人幸免,我询问了,说赵金丰确实于不久前出营,身上扛了一白色布袋,奕王……”
“大胆赵金丰,我饶他不死,他却恩将仇报!”李昭南目光凛凛,森冷冷的寒意直透眸心,他一掌几乎将身边案桌拍裂,心口的伤处,痛入骨骼。
他咬牙,身子却倒下去,勉力撑住,紧捂胸口的手,已血色鲜红。
“奕王。”李民连忙对云儿道,“云儿,去传御医,快去……”
云儿不知所措,他入营时日无多,并不知御医何在?
李民忽的一怔,随即道:“不行,现在全营上下,除了疫病在身之人,全部被迷晕。”
李昭南推开李民,拔剑冲向帐口:“霍乘风,一定是霍乘风!”
霍乘风适才一句冲进耳里。
他说,那可未必!
原来,他与自己一般,皆派人潜入后营,只不过自己是明修栈道,他却暗度陈仓!
慨然赴宴
李民忙追上李昭南几步:“奕王息怒,此时此刻,您需养好伤势,方能与北秦决一死战,营救杨妃……”
李昭南痛悔的凝眉,他与芷蘅,才经过了一番恳切,真心相对。
他此生,也许唯一一次流露真qíng,却来不及更多疼爱,本便饱受磨难的芷蘅,却又遭横祸。
想霍乘风那夜月下,拥着芷蘅不肯放手的样子,想来早已对她心怀不轨。
李昭南紧握剑柄,指节yù裂。
“霍乘风,这一次,本王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李昭南一剑劈断身边桌案。
巨大的响声,震慑心房。
云儿望着,竟吓得忘记了哭泣。
她只是看着这个浴血归来的铁血将军,眼里逐渐浓郁的悔恨与深qíngjiāo汇。
似乎,有点懂了。
芷蘅临走所说的一番话,也许,她们真真曾经对于奕王误解极深。
至少如今看来,奕王对芷蘅qíng意不浅。
帐内,静得窒息。
忽的一人在帐外高声叫道:“奕王,北秦使者有要事求见奕王。”
李昭南眉峰一肃,看向李民,此时来人,怕是绝非善意。
李昭南收敛qíng绪,冷峻的脸,顿时一如平常,喜怒无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