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祭_作者:福禄丸子(117)

  “嗯。”穆皖南回答得很含糊,听到孩子跑进厨房的动静儿,才抬眼问道,“中午上哪儿吃饭?思思早上就吃了两个小蛋糕,牛奶都没喝完,这会儿应该饿了。”

  乐言这才赶紧去弄午饭,思思很久没到姥姥家来了,兴奋劲儿一上来就缠着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问不停,她忙着应付孩子和做饭,终于不再刨根问底。

  穆皖南微微松了口气。

  多了两个人,就不能按原先的打算做菜了。乐言和周颂真都习惯在除夕当天多做些年菜,像粉蒸ròu、炸丸子、荤素卤水,可以在冰箱里放好多天,要吃的时候端出来再加工,很方便。

  乐言把虾仁、瘦ròu和香菇剁好了拌上佐料放一边儿,端了一份粉蒸ròu出来放进蒸锅,怕思思饿了等不及开饭,又蒸了块玫瑰年糕,很快就蒸软乎了,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放在碗里让她端着慢慢吃。

  “真好吃!”思思美美地咬了两口,又想起爸爸来,端着小碗跑穆皖南跟前去,“爸爸你也饿了吧?吃这个,可好吃了!”

  他就着她的小手把年糕吃进去,又扯了张纸巾帮她擦嘴,问她要不要喝水。

  乐言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有种说不上来的况味,眼睛微微酸胀,赶紧就把头扭过去了。

  周颂真走过来低声道:“我看这剁的ròu馅儿还有剩,包chūn卷也用不了这么多。咱们家还有油豆腐,我来做个豆腐酿吧,皖南不是爱吃这个?”

  乐言一听就说:“妈,菜够了,我等会儿还要拿炸ròu丸出来跟豆腐、白菜炖个砂锅呢,这他也爱吃,就别麻烦了。”

  豆腐酿是周颂真娘家的名菜,一个个油豆腐撕开个小口,把新鲜芋头和ròu剁好了拌成馅儿塞进去,塞得满满当当如乒乓球似的再上锅蒸透,之后再在锅里调酱汁儿浇上去,是道好吃但挺费工夫的菜。

  他倒会吃,第一回上他们家来吃过之后就忘不了,周颂真也知道他喜欢吃,每次他来都特意给他做。

  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不用再迁就他什么,更不用特意上赶着地对他好。

  乐言把砂锅炖上,架上油锅就开始包chūn卷。她动作麻利,包好一个下锅一个,每个chūn卷都塞足了馅儿,鼓鼓囊囊的但又不至于撑破,在锅里噼里啪啦一阵响,渐渐染了金huáng色,又香又好看。

  思思和穆皖南的那碗年糕是吃完了,都循着香味到厨房里来看热闹。

  乐言觉着有油锅不安全,想叫孩子出去,一不小心分了神,把生chūn卷扔进油锅的动作大了些,热油一下子溅出来,疼得她啊的叫了一声。

  穆皖南神色紧张地上前拉住她,“烫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哪儿了?”

  一旁的周颂真看到两人这样的qíng形,神qíng有些微妙,牵起思思把她带到客厅去。

  乐言也是真被热油烫得疼了,连他蹙紧眉头抓住她的手都没顾得上甩开,直到他发现她脸上也溅到了油,伸手来帮她擦,她才往后一仰躲开了。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乐言看了看锅里,深吸口气道:“要炸糊了。”

  穆皖南把她拨到身后,把锅里炸好的几个chūn卷捞起来,顺手关了火。

  他把她拉到水龙头下冲冷水,见她抹脸,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有烫伤膏没?你先去抹一点儿,这儿有我看着就好。”

  乐言摇头,“没关系,只是小事。”

  穆皖南站在灶台边拦住她,“你别弄了,卷好了我来炸就行。”

  “你?”她是有些不信的,穆家大少十指不沾阳chūn水,何时进过厨房掌大勺?

  他挑了挑眉,“我以前跟我妈和奶奶一起做过chūn卷和煎饺,这种事难不倒我。”

  他洗了手过来,抄起一张面皮填馅儿卷饼,倒是像那么回事儿。

  “馅儿别弄多了,容易破。”她在旁边提了一句。

  他转过头来看他,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嗅到她颊边似花香又似奶香的味道,混杂了食物的香气,是他喜欢又熟悉的女人味。

  她察觉到他恍惚间的qíng生意动,刚抬起眼,他已经转回身去了,重新拧开火,热闹的香味又开始弥漫。

  这样充满烟火气的相处在他们的记忆中都是不曾有过的,像寻常夫妻一样胼手砥足地站在一起做一顿家常菜对不相爱的人来说竟然也是这么奢侈的事。

  chūn卷很快炸好了,在盘子里摆得很漂亮。火上的砂锅和粉蒸ròu也陆续上桌,加上年糕和八宝饭,大年初一的一桌饭菜朴实却又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