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搬着板凳坐在洗手间门外的陶景滦气哼哼的想不通,不就是擦擦胳膊和腿吗,心诚gān嘛让那个小子帮忙而不让他。
浴室里,莲蓬头密集的喷着水,陶心诚背对着乐明申坐着,她伸出胳膊,乐明申在帮她擦。
“好了,能擦的地方都擦完了,其他不能擦的地方等你伤好了再洗。”乐明申拧gān了毛巾,丝毫不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他抬起头,对上陶心诚熏红的脸,她的眼神里全是问题: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他默默叹息,这样的日子会有头吗?
他微笑的揉揉陶心诚的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看送你去医院的那个jiāo警。”
陶心诚点点头。
看吧,她记得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小jiāo警,却想不起他是谁。
那晚,他喜欢的人睡在他隔壁,乐明申却失眠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事,最后他说了句:“陶叔,你呼噜声不能小点儿吗?”
睡在他旁边的陶景滦翻了个身,呼噜声比之前更响亮了。
哎……乐明申叹口气,拿被子蒙住了头。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论心里装着再多的事,有着多大的压力和苦恼,他们也只会在夜深人静时找个没人的地方默默叹声气,哀悼感叹,到了白天,他们却是最阳光积极的一群人,甚至不会有人想到在几小时前的夜里,他们是怎样默默忍耐着伤心的。
乐明申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用陈升平的话讲,他是死鸭子嘴硬、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典型代表。
是就是吧,乐明申从没否认过。
陶心诚的腿伤彻底好的时候,梧桐叶子已经落满了玛赛大道。站在道口,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卷起一地金huáng,秋意舒慡,沁染心田。
陶心诚不耐烦的踹了下路边的石头子,不满的看了乐明申一眼,“好了没有啊?”
“没有没有,再等会儿。”乐明申朝面前那栋楼张望着,他也心急,都半天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正这么想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jiāo警服的年轻人,那人中气十足的冲他喊:“何郝请假出去了,不在。”
“哦。”乐明申应了声,想着什么时候再来找这个名字念起来有些奇怪的dòng拐先生,jiāo警却拍了下他的肩,“不过他就请了一小时的假,看这时间估计快回来了。”
jiāo警有事要忙,说完这话转身走了。
哦……
怕陶心诚等的无聊,乐明申gān脆蹲在她身边讲起了故事。
“讲什么?”
“láng来了怎么样?从前有一个放羊的孩子……”
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的孩子吗?陶心诚看着乐明申像在看个白痴。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明明记不起他是谁,甚至讨厌这种让她恼火的遗忘感,可不管她表现的多懊恼,甚至会偶尔撒气在乐明申身上,可乐明申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明明想不起他是谁,他明明知道她不知道,gān嘛还整天那么乐?
“喂……”她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也几乎是同时,另一个人也叫了乐明申。
“乐明申!”
陶心诚抬起头,看见一脸惊诧看着他们的沈佳琪。
好像五彩颜料泼了沈佳琪的脸,她表qíng变了几次,先惊诧、再讶异,最后转为了一脸的愤怒。
“你跟我走!”沈佳琪拉起乐明申的手,走了。
天空清明,秋意正浓,一堆枯叶堆在轮椅旁,陶心诚看着渐渐消失在路尽头的乐明申和沈佳琪,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沈佳琪拉着乐明申一路走,终于,走到一个路口时,她停下了脚。她转过身,“啪”的给了乐明申一巴掌。
她咬着唇,眼神晃了晃,“乐明申,陶心诚真的把你忘了?”
“是。”
“她这样,你还和过去那么喜欢她?”
“她忘了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那你当我是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还能说什么。乐明申,你对不起我,我恨你,恨你!”
“哎呀,不过是被人甩了,至于哭这么难看,可真出息。”dòng拐的声音。他不知怎么找到了他们,倚着树gān看着沈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