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俩字,路透最终没说出来。太过沉重,难于启齿。
“不过还是谢谢你……”路透说到这,突然一股冲力铿的迎面撞来。
医院的chuáng的金属铁质的,很硬,路透的头敲到chuáng头边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耳边严九的声音也时段时序,她只听到了这么几句。
他说,你谢我什么,谢我最后那次还是放了你,还是谢我这次蠢巴巴的担心你挨饿遭罪,给你送饭,告诉你,不必!
伴随着那个决绝的不必,压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了,等路透眼前的黑渐渐消散殆尽时,她发现,严九消失了。
桌上,那碗羹还冒着热气。
把一切断绝也好,只不过,心里,为什么这么痛呢?路透摸着心口苦笑。
汪简今天并没有上楼,赵毅说的好,女人的心只能蚕食,决不能企图一口吃个胖子,他和她之间,无论哪一方,都需要空间。
他坐在楼下车里,深秋入冬,风刺啦啦的沿着微微开启的窗fèng跑进来,力道小却狠的打在汪简脸上,他不疼,这点疼与每天看着严九拎着保温杯上去再下来的那种感觉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和虱子挠痒痒似的。
但今天,怎么有些不同?
严九上去没多久,就面色不善的下楼来,而保温杯,也不见了。
汪简心里一动,难道……当他兴冲冲跑上楼,看到路透呆呆的抱腿坐在chuáng上,而一旁桌上,那碗没动过的羹热气早就没了,心qíng真的很难言喻。
窗外,明明漆黑一片,而汪简的内心,阳光灿烂。“宝宝……”
“汪简,你以后真的不能欺负我了……因为,我已经断绝了一切后路……”
当女人决定放弃一切备胎时,就代表她打算跟现下的车轮一跑到底。
“好,我要欺负你,你就咬我。”“咬你?”
“对,咬我,像现在这样……”
桌上的羹,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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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出院这天,周小鱼带来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
学校宿舍出事了,由于年久失修,女生宿舍里有一间的墙裂了一道fèng子,掉下来的墙渣砸到了一个人。
“王环啊!你不记得啦!”周小鱼边帮路透整理行李,边说,汪简则被她狐假虎威的打发的楼下买东西去了,“就是大一里特别嚣张的那个,仗着自己好看,声音甜,就妄想霸占学校麦克风一姐的位置,我看啊,简直就是空想加妄想综合症。”
小鱼擦了把汗,“我说,亲爱的,就算咱市电力再充足吧,也不至于医院空调开这么高啊,看把我热的。”说着话,周小鱼就要把开衫的拉链拉开,却被路透一把阻止了。
路透摇摇头,“温度是汪简嘱咐医院调的,我说他也不听,这在温室里呆了一个月,出去我不感冒才怪了呢。”她边说,边伸出手,把周小鱼的衣服拉拉好,又拿纸巾在她额头擦了擦,“你可别被我连累了,不然于业还指不定怎么和我兴师问罪呢!”
路透哂笑,周小鱼则脸红,“哎呀学姐,不带你这么捉弄人的。”
所谓jianqíng的发生,只有是在特定的环境下,给两个人一点推动的助力,就很容易开花结果。
在周小鱼和于业的这场jianqíng里,路透无疑就是这个助力,而病房则就是培养jianqíng的温室。
被取笑了人,总是会不甘示弱的寻找新的突破点,力图取笑回去,而周小鱼的突破点就异常好找,现成就有一个。
汪简正走进门。
周小鱼看看他,再转向路透,“学姐,再一星期,学校宿舍就要全体搬迁了,听说新宿舍建成,要一年多,这之前,学生都被安排另行住宿,到时候,你是去住那‘临时帐篷’呢,还是姐夫那里呢?”
偷瞄的艺术,就在于那挠痒痒的眼神,在人身上一遍一遍刮过,让你想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很不舒服的感觉,而路透正在遭遇这种不舒服,施与方正是周小鱼,只不过这个施与方没想到,她的行为随之而来的还带来某个副作用。
汪简药物过敏似的,全身正以星星燎原的速度被染成水煮蟹的颜色。
路透、周小鱼、汪简三人,一时都没说话。
汪简大少爷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害羞这个词。“咳咳……”气氛酝酿的差不多,囧也出的差不多了,他咳嗽一声,把别开的脸正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