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胥日隔着玻璃窗,向儿子打了一声招呼。
睡意朦胧的孩子竟有所感知的将头扭向凌胥日,只不过眼睛东扫西瞄的并不只看他。
“阿姨,我女儿呢?”满眼望去,育婴室里此时总共就三个小孩儿,而新生的明显只有凌竟一个。
没错,凌竟就是凌胥日的儿子,这个小小的新生儿。
此次凌胥日赶赴英国就是为了见临终的爷爷,以及处理去接收爷爷给他留下的巨额财产。
这位早年的赌王虽然对凌岐山这个私生子毫无qíng谊,却对凌胥日这个孙子独独对眼,因此死前将他两千亿港币的财产悉数留给这个孙子。
而凌家内部的纷争也是他滞留英国如此之久的原因,当他告诉爷爷妻子怀孕时,老爷子高兴的睁开眼,哆嗦着唇说:“男孩……叫凌……竟……取义、顶天立地好儿郎,”缓口气他继续:“女孩儿……叫凌沁……”没等解释寓意,他就撒手人寰、溘然长逝了。
虽然没说,但是凌胥日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他是希望女儿是个如水般温柔的孩子。
“阿姨,沁沁呢?”凌胥日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有些平直的看向徐仲池。
“沁……?”徐仲池疑惑。“哦,就是我女儿,爷爷给他们取的名字,男孩儿叫凌竟,女孩儿叫凌沁。”
徐仲池点点头,表示知道。
随后移步朝育婴室旁边一个角门走去。凌胥日跟进去,发现是一处更衣室,徐仲池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件蓝色塑料质地大褂,她递一件到凌胥日手里,“穿上吧……”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一会儿两人换好衣服,徐仲池拿钥匙打开墙里一扇小门。
门无声的开了,房间各种管子jiāo错盘缠,最终都汇集到一个玻璃箱处。
凌胥日魔症一样直直走过去,泪了。
里面那个洁白的不带一丝血色的小小一团就是自己的女儿。
婴儿的呼吸似乎有些吃力,小嘴圆张着,随着每一次嘴唇的翕动,额顶的血管都随之清晰一下、隐约一下。
“沁沁,你要好好的,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宝贝,你不可以有事啊,知道吗?”凌胥日嘴一张一合,无声的对女儿诉说着。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凌胥日才和徐仲池退出房间。
当徐仲池关好门回过身时,恰好看到凌胥日低头从脸上拭去什么的动作。
她叹口气,拍拍凌胥日的肩,往门外走。
“阿姨,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已经走到门口的徐仲池听到这话又回转回来看着凌胥日。
“关于沁沁,能不能不告诉梧桐,我怕她受不了。”
“你打算不要她……”徐仲池惊异的看着凌胥日,似乎很意外。
“不是不要,而是在她身体稳定下来之前,不让梧桐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徐仲池的声音消失十秒钟后又再次出现在空气中:“好。”
凌胥日回到病房时,梧桐还在睡,江陵七的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阿胥,夏响的事qíng已经处理好了,有个叫chūnjú的说是要出庭指证他qiángjian……”
“随便她吧,夏响这个蓄意谋杀罪是坐实了,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他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眉心处用力揉了揉,表示对chūnjú这一举动的不在意。
可是江陵七接下去的话便将凌胥日一个上午的火气都勾了出来。
电话另一端,江陵七说:“刚刚遇到Lee,他说桐丫头今天是去肖海家做客,等他去接时,他家女主人说梧桐已经走了。后来Lee不放心又折回去,恰好看到他家女佣人出门,就去问她,据那个女佣人称,她家女主人和梧桐一起出去后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后来男主人因为这事还和女主人吵了起来,大体意思是说不该把儿子载到谁身上,她还怀着孕之类的……”
凌胥日抓着电话的手已经颤的不行,ròu粉的指肚挤压着黑色的机体制造出一种近乎苍白的美。
耳边,江陵七的炸弹语言仍连珠pào似得一一投下。
“后来我去肖海家邻居打听,那个女人你猜是谁?竟然是安娜!”
该死的安娜,这个yīn魂不散的女人,如果不是妈妈护着她,凌胥日早就把她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