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白瑾儿成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离开无尘宫的弟子。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走出树海。
树海不是一片普通的树林,里面飞禽走shòu甚多,最可怕的还是,这片树林就像有生命一样,一旦人进去了,便就再也出不来。
白瑾儿的师父将无尘宫修建在此处,就是看中了树海这天然屏障。这些年来,她是唯一一个能在树海来去自如的人。
白瑾儿在树海里走了两天,可走来走去,她都还是在自己之前标记过的地方打转。身上带的为数不多的gān粮,已经快要吃完了。如果她再找不到出去的路,便只有两种下场——要不饿死要不被吃。
第五天的时候,白瑾儿已经彻底断粮。她思来想去,与其被其他的动物吃掉,不如先下手为qiáng,吃掉其他的动物。
之前在山上,白瑾儿跟着师兄姜怀学习了不少捕猎之道,可是她却低估了树海里动物的凶猛程度。一般的陷进根本抓不住这些猛shòu,树海里就连一只兔子,都比外面的láng狗还要彪悍。
就在白瑾儿饿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身材挺拔,健步如飞。白瑾儿顿时jīng神抖擞地坐了起来。
在树海里看见一个人,比在闹市里看见一头猛shòu还要令人惊奇。
白瑾儿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男人走得很快,白瑾儿几乎是用跑的才能勉qiáng跟上他。走得近了,白瑾儿才看见那人的衣服背后,写着一个红黑相间的“吉”字。
脚下的步子猛然顿住。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白瑾儿弄清楚这个字代表什么。
吉祥屋,在江湖上有着不少传说的神奇组织。
她qiáng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男人。
年仅十三岁的白瑾儿,腿本来就男人短了许多,男人走一步的路,她至少得走两部。加上她已经一天滴水未进,此时全凭心中的意念支撑,才勉qiáng不会跟丢。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白瑾儿。
男人的目光很凌厉,白瑾儿觉得就像是有千万跟针同时扎在自己身上一般。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个高手,他不用chuī灰之力就能杀了自己。
男人看了她良久,面上的表qíng一直没有变化,白瑾儿猜不透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她抿了抿gān裂的嘴唇,英勇就义般地对男人道:“我迷路了。”
男人没有说话,仍是盯着白瑾儿。白瑾儿此时也破罐子破摔了,她要是再走不出树海,也是一个死字,他爱gān嘛gān嘛吧。于是白瑾儿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看。
男人似乎终于看够,他转过身,继续迈着修长的双腿朝前走。
白瑾儿微愣,他不杀自己吗?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然他没有敌意,自己跟着他,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大一分。
白瑾儿一直跟在男人背后,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她发现,男人明显比刚才走得慢了许多。白瑾儿的心中微动,他该不会是为了迁就自己,才故意放慢速度的吧?
这个想法让白瑾儿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
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白瑾儿发现,他们这一个多时辰以来,完全没有走过重复的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认识路的。
这个世上除了师父,竟然还有人能在这树海来去自如,这个人,究竟是谁?
白瑾儿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飞快地捶了捶自己已经快要麻木的双腿。肚子很饿,就算眼前这个人真的能走出树海,白瑾儿也不确定自己能不撑到那个时候。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走到一棵树旁坐下休息。白瑾儿愣了愣,也就近找了一棵树,在地上坐下靠树gān休息起来。她是真的累坏了,她已经不眠不休地在这个树林里走了五天,脚上早已磨起了水泡。
一张油纸裹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旁边飞过来,正好落在白瑾儿的怀里。白瑾儿疑惑地偏过头去看着男人,男人却正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但这个东西无疑就是男人仍过来的,因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瑾儿将油纸打开,里面放着两个馒头。虽然馒头又硬又冷,但对于饥饿的白瑾儿来说,这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qiáng。
馒头很gān,白瑾儿又吃得有些急,没两口就被馒头噎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