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距离叶晴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雪渐渐停了,可路依旧是湿滑难走,叶晴抱着受伤的胳膊,足足在车迹稀罕的马路上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自家小区楼下。
叶晴抬头,深夜十二点,漆黑的建筑像巨大的口准备吞噬掉即将踏进去的人。
一片黑当中,那唯二亮着的窗子就显得格外显眼。
其中一扇,就是叶晴家的。
叶晴一阵激动,难道妈妈她没被抓走?
一想到这里,胳膊上的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明显,而她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原来兴奋的qíng绪真的可以让她一口气爬上六楼而丝毫没感到累,可由兴奋过后的qíng绪急转直落,也能把疲累加倍的返还回来。
当叶晴打开房门,看到里面那对男女时,美好的心qíng顿时化成一塌糊涂,散乱一地。
“你们在gān什么!”
正满室翻箱倒柜的叶知秋和孟瑶娆夫妻俩,被叶晴这一声吼,当时来了个原地立正。
“小晴,你回来了?回来怎么不和爸爸说一声呢,你看这么晚了,说一声爸爸去接你不是更安全吗?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的,很容易招坏人的。”
叶晴的父亲,叶知秋,人如其名的反例,典型的衣冠禽shòu,此时正搓着手,涎脸同女儿说着话。
“家里就有这么两个,外面遇上的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叶晴皱眉,丁点面子也不给叶知秋留。
孟瑶娆脸有点挂不住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横着脸说,“你爸不也是担心你吗!再说哪有姑娘和爹这么说话的!”
从农村到城市,从原来的餐馆服务员到现在的叶家“少奶奶”,从乡土气息浓重的“孟丫”盖头换脸到现在的“孟妖jīng”,孟瑶娆自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对这个破坏掉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叶晴的选择很直接——无视。
她走到厅桌另一边,拿把椅子坐了。“东西找到了吗?”
叶知秋有点心虚的别开眼看着别处,“什、什么东西?我没在找啊!”
“金条,存折,房本,你不就是来找这些的吗?”恐怕只有亲口说出这些话的叶晴才知道,硬气的背后是怎样的满目苍凉——和母亲离婚的父亲,回过头来惦记着前妻的东西——这滋味,很复杂。
叶知秋向来是个好面子的人,被亲生女儿当场拆穿,没有什么比这还要折损他的面子了。
“有你这么和亲爹说话的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叶知秋扬手就要打。
叶晴头也没抬,对自己的父亲,她不可能动手,这是妈妈当初和他离婚时说的:为人子女要孝!
她不能和他一样堕落,亲qíng沦丧。
“哎呀,知秋,你看孩子不懂事,你教就是了,gān嘛动气呢。”孟妖jīng说是在劝架,其实压根连根指头都没动,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看着。
孟瑶娆这话说的真可以说是挑拨离间里的jīng华了,她说要叶知秋教,叶知秋有那个本事吗?
于是与其说她是在劝架,不如说是把叶知秋的怒气拱向更高点。
叶知秋挥手即落。叶晴闭眼。
预想来的疼痛迟迟没有动静,叶晴好奇叶知秋的突然转xing,抬头看时,却刚刚好撞进韩震一双如墨的眼睛里。
男人的眼睛天生披着层冰冷的铠甲,但叶晴竟从中看出那么点戏谑的意思,他好像在对自己说:老虎天生就是老虎,扮不了猫的。
手腕被桎住的叶知秋疼的滋呀着脸说,“你,你是谁!半夜三更跑到人家,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你知道吗?”那样子,活像是被圈套住的野狗一样,丑态百出。
叶晴正在不厚道的发笑,没想到韩震把话头指向了自己,“叶晴,我有资格吗?”
忍得眼泪水都快掉下来的叶晴被男人这么一问,愣了几秒,随后迅速平复qíng绪,“当、当然有,他是我朋友,爸……爸……”
这声爸爸叶知秋许久没听到叶晴叫了,隔了这么久再听竟是如此讽刺。
叶知秋脸彻底垮下来,“小晴,你别骗爸爸,这男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怎么可能是你朋友?再说了,就算是朋友,也没有大半夜往人家跑的啊!”像是突然掌握了什么铁证,叶知秋拔高音量说。
叶晴看看男人身上衣料的高档做工,心想,原来穿的好的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