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像她们这样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有时候天真到幼稚,可有时候也单纯得很美好。
这样的单纯说来稚嫩,却总能感染到身边的人。
比如她。
陈烁用衣袖帮她擦掉眼泪,定定地看她片刻,然后问她:“真的后悔了?确定不想因为赌气丢了那顶帽子?”
余田田点点头,抱着酒瓶子咬唇不语。
“后悔了,那就去捡回来啊!”陈烁一把抽过她手里的酒瓶放在一盘,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然后居高临下地朝她伸出手。
“gān什么?”余田田睁大了眼睛。
“不是舍不得帽子吗?走,我陪你去捡起来。”陈烁把她拉了起来,在她呆呆地走出天台大门以前,又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
余田田话还没说完,那只修长的手就抵达了她的右颊,以一种自然而然的姿态替她捻起了被眼泪黏在那里的一缕头发。
陈烁替她整理好被风chuī乱的一头发丝,然后拍拍她的背,嘴唇微弯,铿锵有力地说:“余护士,打起jīng神来。让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扔帽子事发地点,以大无畏的jīng神捡起你的尊严!”
余田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看见陈烁的眼睛弯了起来,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他说:“好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余田田,走,捡帽子去!”
陈烁率先走进了门,余田田停顿了片刻,看见了他雪白无暇的背影。
谁说白色总是令人想起寒冬腊月的冰雪呢?至少这一刻,她看见的是一颗滚烫的心,一颗满腔热血、令人温暖的心。
她很快追了上去,与他一同步入电梯,低下头来轻声说:“谢谢你,陈医生。”
“谢我gān什么?”陈烁不自在了,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我又没gān什么,只是想喝酒了,刚好看你心qíng不好,趁机找个小伙伴一起喝个酒。”
余田田弯起嘴角,笑而不语。
她觉得她好像窥透了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天机呢。
这个陈医生嘴巴总是那么毒,说起话来硬邦邦的,老不让人省心。可不管他嘴里说的什么,心里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硬,反而藏着些许柔软的qíng感。
她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陈医生,下班以后有空吗?我请你吃柠檬烤jī小腿!”
陈烁瞥她两眼,好像在纳闷女人怎么这么善变,上一刻还哭得那么伤心,这一刻就开始若无其事地找他去吃烤jī小腿。
电梯停在四楼,他抬腿出了门,没好气地说:“把你的帽子捡回来再说!吃吃吃,重点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余田田你果然是个脑子里装满jī小腿的笨蛋!”
要换以往,余田田一定是气呼呼地一边骂他不识好歹,一边跟了上去;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她反而弯着嘴角跟在他身后,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第25章
余田田踏出电梯的时候,走廊上的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她来了之后,一下子消了音。
这样的转变太突兀,以至于谁都明白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灼热的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余田田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没穿衣服,赤身露体地接受着大家的围观。
陈烁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只回头看她一眼,“磨磨蹭蹭的gān什么?”
余田田不说话,快步走到刚才扔帽子的地方,却没看见护士帽。
正纳闷时,聚在一起的护士里有人开口说:“小鱼,你的护士帽被小白捡起来了,她拿着帽子下去找你了。”
有人走近了些,看了眼护士长办公室的方向,担忧地问她:“你怎么了啊?怎么跟护士长起这么大冲突?她衣服上那些都是你的杰作?”
那些原本在聊八卦的人忽然一下都围了过来,并没有像余田田想象中那样,因为害怕得罪护士长就不理她,反而关切地问东问西。
余田田心里一暖,正准备说话,张佳慧却在这时候忽然开了门。
“都没事gān吗?你们当这里是哪里?酒吧还是咖啡馆?医院给你们工资就是为了让你们上班时间站在走廊上闲聊的吗?”
那呵斥一声比一声重。
她已经换了件gān净的衣服,为了洗去脸上的油渍,之前jīng致的妆容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