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说了算_作者:容光(89)

  其实这也是典型的没话找话说,他一边这样问,一边已经伸手打开了空调开关,根本不需要余田田的回答。

  余田田局促地坐在那里,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气氛很诡异。

  两人在一起难得这么安静过。

  很久以后,她才找到话端,轻声开口询问:“熹熹她,她还好吗?”

  陈烁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不好。”

  她又噎住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劝慰一句:“你别担心,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了……会越来越好的。”

  她伸手过去,在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处,将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很简单的一句言语,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却带着她的体温一起落在他的耳里,烙在他的心上。

  他不动声色,视线慢慢地落在那两只重合在一起的手上。

  手的主人似乎太过于内敛,片刻的功夫,她就把手又收了回去。

  绿灯亮了。

  然而迟钝的车却慢了一拍,忘记了踩下油门,迟迟没有发动。

  早晨六点整,陈烁把车开回了家。

  从车库走出来的时候,余田田被风chuī得脖子一缩,他见了,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她的前面,有意无意地挡住风口。

  “先在我这里休息吧。”他说,末了又加上一句,“体谅你是圣母,不愿意打扰别人的清梦。”

  到家了,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了浴室,片刻后又招呼她过去。

  “水已经放好了。”他指指浴缸,“你手残了,不方便用淋浴。”

  余田田说:“其实可以不用洗澡的……”

  “你冻成狗了,睡前必须洗热水澡去去寒气,否则会感冒。”他很坚持。

  虽然字字句句都不那么中听,但他所做的一切还是出于关心。

  余田田默默地把门关上,正准备脱衣服,忽然又听见敲门声。

  “怎么?”她打开门。

  门卫的陈烁拿着一顶浴帽,嘱咐她:“过来。”

  她迟疑了片刻,就这片刻,他已经亲自走了进来。

  “低头。”他又下达命令,然后不容置疑地将浴帽戴上了她的头。

  其实动作是很笨拙的,看得出他没有替人做过这种事,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慢慢地将浴帽套上头,轻轻地把耳边散落的头发拢进去。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朵,有一阵痒痒的感觉。

  她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那片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滚烫得像是被火灼过。

  陈烁这样做着,却不知低下头的余田田连眼眶都要湿润了。

  曾几何时,她受到过来自父母以外的第三个人如此盛qíng的关怀?

  父母不食人间烟火,也并不曾在这些方面给予过她多少照料,她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的,甚至还要反过来照顾别人。

  然而如今他却自然而然地为她做着这一切……

  而他们本是毫无jiāo集的陌生人啊。

  戴好浴帽,陈烁才走出门,关门前对她说:“别笨手笨脚的把绷带打湿了。”

  余田田本来是不想笨手笨脚的,可是顾及着手上的绷带,无意中就把浴帽给弄松了。拢在其中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开来,被水浸湿。

  她láng狈地穿好秋衣秋裤走出门去,局促不安地想着自己这身大红色的里衣是不是有点太乡村style了,结果被冲好热牛奶的陈烁一抬头看到。

  他顿了片刻。

  余田田有种自己在玩羞耻play的感觉。

  早知道会被他看到……

  早知道会被他看到说什么今天她也不会穿这套村姑保暖装啊t-t!

  然而陈烁眉头一皱,凶巴巴地吼她:“不是给你戴了浴帽了吗?怎么蠢到这样也能把头发弄湿的程度啊?”

  余田田后退一步,心虚地说:“不小心嘛……”

  “不小心,不小心,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小心点啊?”他这么凶巴巴地念着,转身去浴室又拿了一条gān净的毛巾出来,“是我苛求太多了,才会对一个连心都没长全的人要求这么高!”

  他把毛巾呼地一下扔在了余田田的头上。

  余田田眼前一黑,光线全无。

  她也有点羞愤,一边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揭头上的“盖头”,一边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