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夫说着话,太女君却不觉得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太女,回府那天她来过,然后每隔三天她一定会来探望。只是探望,往往还没坐下就走了,即使没有任何人跟他说他也知道,她现在只去新纳的良君那里。新人进门,为得就是取代他,果然到最后他连只有的与她并肩而立的位子也要让出来了,他终于一无所有。
“好好养着吧,凡事都不要多想。”皇夫临走的时候如此劝慰着,只是别说劝慰太女君,这话他自己都做不到。
入冬的第一场雪刚落下,天还黑着,太女君身边的小侍就急匆匆的敲着良君的院门。门僮开门,见是太女君身边的人多少有点怠慢,自家主子现在正得势,谁都知道太女君被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
“太女君不好了,真有个好歹你们担待的起吗?”小侍大声叫着,却不自主的哭了出来。他家主子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夫,临到死的时候,还要四处求着才能找到妻主。
门僮这才不敢怠慢,急匆匆进去回禀。因为还不到上朝的时候,凤祈与左卿书都还未起身。上夜的方儿听了门僮的回报,也不敢耽搁走到chuáng头,道:“主子,外面太女君侍儿回报,说太女君不好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太女惊诧的声音从纱帐里传来。她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再者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没睡沉过。
方儿吓了一大跳,赶紧回道:“就是刚刚,现在正在门外。”
“起身。”凤祈说着,方儿连同另两个上夜的侍儿连忙打着帐幔,左卿书也己经醒了,迅速披见外袍在身上,就侍奉凤祈穿衣。
只是凤祈根本就没等他,连小侍都没让近身,直接自己动手。只是把外衣穿上,连披风都没穿就直接出门。
凤祈身边的四个侍儿,两个跟了上去,两个继续原处。太女君侍儿见凤祈出来,原本就哭着神qíng更显得伤心,双膝跪下道:“请太女……”
话未完,太女抬腿把他踢到一边去,然后继续向前。太女身边侍儿不禁骂道:“糊涂的东西,现在哪是哭的时候,太女马上就要过去,还不快点去准备。”太女现在都动身了,还跪着拦住路哭,就要是为主子好,那就动作快点。
本来这样过去是要坐软轿的,只是太女根本就没等侍儿们抬来,径自大步过去,身边两个侍儿虽然都是习过武的,但跟着也不禁有些累。
进院门的时候,连门僮都开始哭了,看到太女进门,只是跪下,连请安都忘了。太女也没理会,直接进入,只见御医还在外堂坐着。看到太女进门,连忙起身就要下跪,太女只是问:“怎么样了?”
御医只是摇头。
凤祈不再理会她,直接进入内堂,太女君的几个侍儿都在旁边,一副qiáng忍着泪的样子。太女君脸色白纸一般,只是闭着眼躺在chuáng上。
只是就在凤祈进门时,太女君却突然睁开眼道:“你来了……”
身边的小侍都有些惊讶,这才注意到太女己经进屋来,连忙请安。太女只是挥挥手,太女君却突然伸手让侍儿扶他起来。旁边两个侍儿连忙拿好靠垫扶他起身,太女上前在chuáng边坐了下来。
太女君伸出手抓住太女的手,轻笑着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无qíng到让我一个人孤单的走的。”
凤祈只是反握住太女己经骨瘦如柴的手,此qíng此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对于这位夫君也许有些冷淡,但是她从来都是想着他,就是现在这个局势她也没想过他死。
“你能不能帮我画幅画?”太女君突然开口,现在太女君神色里己经没了原来的怨念,只是一脸的平静。
凤祈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太女君道:“我知道你会画,只是很少画,这么多年了你只画过一个人的画像,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凤祈沉默,她没想到太女君竟然知道,因为画好没多久,她就烧掉了。
太女君微笑道:“那时候我时时注意着你,知道你会画,还特意请了老板想学画画,不过实在没有天份也就算了。”
凤祈无语,这些事qíng她一点都不知道,十几岁的时候她正忙着处理朝中各种关系。
“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很丑,不过我也知道,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可能会答应。”太女君说着,看向凤祈又道:“我最后只求你帮我画张画像,我死的时候,给我放棺材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