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衍再看肖建刚那表qíng,忿忿不信,又用尽了力似的,相信还有那十来号人的口供在肖建刚眼里不过废纸一堆罢了。
“肖队长,去休息一下,马上要天亮了。”李泽衍拍拍肖建刚肩。
肖建刚全身血液“腾”地蹿到脑门,羞得恨得──堂堂一部之长,藏匿销毁枪击物证、还指使手下做伪证做假证──这个人看起来这样正直斯文、胸怀广博,但其实──其实──他怎麽都咽不下这口气!
心里头火着,肖建刚去找主治医生谈话就憋着股气。他原本不是尖刻的人,但於公於私,不止一次和郭家牵连不清,他脱口就问出,“医生,那个女孩还是处女吗?”
上了年纪的军医当即就皱了皱眉,“肖警官,这於案qíng有关吗?”
这位医生是李泽衍指名请来给郭清河动手术的,人家胸前配戴的军章和满头的花白头发能证明,医生在这所位於上海的武警总队医院里有多受人尊敬。术前术後,李泽衍都恭恭敬敬,医生也真敬业,把小病人当作是自己的孙女一样,从下午一点做手术到现在,还值班着,恐怕半夜里有qíng况。
在手术准备时,女孩子的哥哥和李泽衍跟他简单提了提女孩的qíng况,他很痛心,真的痛心!这孩子可怜!
“我的意思是……有位当事人跟我们女警官反映,说女孩可能遭到过xing侵犯,所以我想跟您了解下。”
肖建刚只得尽量补救,现场那麽多人,他只问到胡蓝,他也只相信胡蓝,但胡蓝刚做完脑扫描,医生只给了短短半小时询问时间。他探望了胡蓝,除了问她怎麽去郭家,怎麽发现郭家出事,怎麽受的伤,谁伤的她,他发现胡蓝好象有顾虑,她说郭清河挨了打,但他问是谁打的,她第一次说是龙海舟,第二次说是龙绯红,前後矛盾,吞吞吐吐。肖建刚後来又让一位女同事再细问,但胡蓝不怎麽肯说,她只问郭清河做完手术了吗,她想见郭倾云。
按照经验,和女同事的旁敲侧击,他估计,胡蓝看见龙海舟qiángbào郭清河的一幕,所以才被攻击,所以他来找医生求证。
“孩子脸上有nüè打的痕迹,但处女膜完整,她没受到xing侵犯。”医生肯定地说。
“而且她刚做完手术,qíng况还是比较危险的,我建议,你们如果要问孩子问题,至少在两天以後。”医生又补充。
“我明白了。”
“谢谢您。”
肖建刚撸了把脸,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医院外天已经淡蓝微白,他在楼下抽了支烟,然後驾车出去找了间24小时超市,买了点矿泉水、蛋糕、方便面等,付帐的时候又发现收银机边有买热包子和热饮,他一口气买光店里十五只热包子和所有热牛奶热咖啡,装了袋子又开回医院。
“伯父,伯母,您吃点东西。”
肖建刚敲开胡蓝住的病房,胡爸爸胡妈妈在这里陪着女儿,胡蓝心口和头颈受过击打,虽然脑扫描和胸片显示脑电波和骨头都没异常,但夫妻俩谁也不肯回去,守着女儿睡了,两人都没合眼。
肖建刚自己啃了只包子,一口气喝完一瓶水,在病房外的长凳上一靠,迷迷糊糊也睡过去了。
几层楼上的特需病房这时医生和护士都在,现在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了七八个锺头,麻醉一失效,郭清河便痛得醒了。
郭倾云立即叫来护士,要人家给他妹妹打止痛针止痛。护士又请来医生,住院用药必须值班医生开出方,主治医生正好在办公室,马上过来了趟。
老医生给开了针止痛针,让护士领药去。“两位来一下。”医生把郭倾云和李泽衍都叫出了病房。
“两位都辛苦了。”老医生先感叹了下。
“病人患轻度处女膜闭锁症、也就是处女膜结缔组织增厚症,你们都知道吧?”老医生问。
郭倾云一直低着头,听了猛一抬头。
李泽衍靠着墙站对面,看了郭倾云一眼,後者呆了呆,然後点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得这病是要尽快治的,不然她每月行经肯定痛苦,而且无论对身体还是心理发育都有害。如果是门诊,我的建议是做环扩张,不过现在……”
老医生说到这停了停,左手边的男人突然抓了他手。
“医生……对不起……您说……只要她身体好,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