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让我喝口水。”他站起来,一拍手,两只手都脏了。
郭清河举起水瓶,他弯了弯腰,就着她手里的瓶嘴喝了几口水。“这萝卜都能吃了,gān嘛不拔?”他就着水流一边洗手一边继续逗她。
“不想拔……让它在土里种着。”
他瞅着她小嘴撅了撅。
“那不拔,让它烂了当有机肥料,比粪肥还有营养呢!”他双手洗净,自然chuīgān,“我们走吧!”
“李哥哥……”郭清河还盯着萝卜地,“那我们把它拔出来吧?”
噢──李泽衍哈哈大笑,就等着这句!这丫头可爱!
挖完萝卜,前面的车来催,龙通生哇哇大叫,“小李子你把我侄女弄哪儿去了!”
李泽衍伴着捧着他的糙帽和捧着糙帽里的萝卜野花的郭清河回车上,“野jú花呀摇摇头,这里不是我的家,什麽……那歌怎麽唱?”他把着方向盘,哼了两句。
“大雨大雨一直下 地上有个大水洼 婷婷玉立轻摇曳 jú花变成水中花 野jú花呀野jú花 这里可是你的家 jú花轻轻摇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野jú花呀野jú花 那儿才是你的家 山高云深不知处 只有梦里去寻它……”郭清河轻轻唱起来,这歌好听,她声儿有点娇,有点糯,唱起歌来尤其好听。
“野jú花呀野jú花 这里可是你的家 jú花轻轻摇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
“野jú花呀野jú花 那儿才是你的家 山高云深不知处 只有梦里去寻它……”
李泽衍右手打方向,左手打拍子,和着她哼,听着她唱。上一回听她唱还是去年这时呢,去西塘的路上,他们的车在前头开,开着开着发现後头车不见了,原来是郭倾云带她去田里采油菜花,对讲机里大家都听见她唱野jú花呀野jú花……“笃笃!”
“笃笃!”
左边超上来辆捷豹车,“哥哥!”郭清河一眼看见!
“坐好,马上到了。”李泽衍腾出只手把女孩子按在座位上,郭清河身上绑着安全带,不能大动弹,但时不时从右手边的副驾驶座上想站起来。
“我们带路,你们跟着我们!”胡蓝把一边车窗摇下,郭倾云跟李泽衍摆了摆手,捷豹一加档就超了过去。
等车超上去了,李泽衍跟着开了段,郭清河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哥哥喜欢吃糙莓酱。”
李泽衍楞了楞,过会儿,他想起来,刚出门时他问了句“你喜欢吃糙莓?”当时女孩子闷着不说话,这会儿玩开了,想到答他的问了。
“你哥哥天天早上一份花生厚片加咖啡,什麽时候喜欢糙莓酱了?”李泽衍当女孩子在说笑。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哥哥喜欢吃糙莓酱!爸爸给我糙莓酱面包片,哥哥每次都抢我的!我就好快好快吃完!他抢不到,就只能吃花生酱面包片了!”郭清河笑逐颜开,很肯定很肯定,“哥哥最喜欢吃糙莓酱面包!”
“我想做糙莓酱。”
“李哥哥,待会你能不能早点送我回来?”
“糙莓放到下午肯定就不新鲜了。”
“李哥哥……”
“!”李泽衍从纸盒里抽了张面纸,腾开了方向盘,把双手手心里的汗渍擦了擦。
“好。那你现在别和我说话了,让我好好开,追上你哥的车,好不好?”他把两边车窗都关上,开了微风冷气,郭清河“嗯”了声,安安静静地看窗外,不一会儿,她眼皮垂下,睡了。
“嗨”
李泽衍吁了口气,幸好这丫头跟小孩似的,一坐在摇晃的车里就睡着,不然她闷闷不开心麽他担心,她人活洛了话多了他又受气,真气,一肚子的气!
到了白鹤乡下胡蓝外公外婆家後李泽衍那口气还没缓过来,胡蓝父母领路,陪着龙通生和郭倾云进家门了,李泽衍接了杯主人家的大麦茶,边喝边走,走过座小桥,迈过座稻子山,又拐过jī棚鸭舍,来到了张家的糙莓大棚。
胡蓝的妈妈张绪芳家七兄弟姐妹,除了她嫁到市里当了城里人,其他兄弟姐妹都在白鹤乡下种糙莓,刚才那个来带路的表侄听说郭清河要采糙莓,激动热qíng的不行,他们下车进村,郭倾云只来得及把妹妹带到二老面前叫了声“外公外婆好”,接着表侄子就把郭清河带到了自家的八亩糙莓大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