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要结婚了。”
结婚??苏曼画眨了眨眼睛,眼泪竟然倔qiáng地不肯掉下来。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最讲究眼见为实,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明天晚上,你可以回来一趟,到时你就会明白一切……”
“权铎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苏曼画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机扔了出去……这个家,她已经半个月未曾涉足了,如今为了一个可笑的猜测,她又重新回来。
一楼很静,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苏曼画轻轻地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越来越靠近,她的心越发不安。
前面传来脚步声,苏曼画赶紧躲进角落里,屏息以待。
真的是权铎,还有那个女人……莫心盈。
“婚礼你想怎么办?”是莫心盈的声音。
眼泪不争气地留下,苏曼画用手捂住嘴巴,才能制止自己不哭出声来,所以错过了权铎的回答。
这个家是她的,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是女主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而不是像这样……躲在角落里。
苏曼画果然慢慢走了出去。
权铎是背对着的,所以并没有看见她,反倒是莫心盈,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那叠红色刺痛了苏曼画的眼睛,上面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字,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结婚请柬。
很奇怪的是,苏曼画觉得自己竟然前所未有地平静,她对着那个笔直修长的身影,用一种疲惫至极却不显得悲哀的声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权铎。”
什么是万念俱灰?什么是天翻地覆的直视感?什么是千刀万剐的疼痛?
这就是了。权铎僵硬着全身回头,眸底闪过千丝万缕的、沉重的无措和慌乱。
“你……你怎么来了?”他快步地走过去,想把她抱进怀里,但却被她躲开。
苏曼画冷冷地看着他,“不要碰我。”
权铎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空气里,他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想抓住她,哪怕只是一个衣角,她的眼神太疏远了,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似的。
但他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他们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要结婚?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而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权铎,我是不是很傻?傻到可以被你这样欺骗蒙蔽,不……应该说是全部的人都在欺骗我……”
苏曼画的声音已然哽咽,她大声嘶吼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这样对我?”
权铎被她吼得无言以对。
苏曼画闭上眼睛,阻止了外流的眼泪,“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多过我,可以跟我说啊,我苏曼画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你说不再……喜欢我了,我可以……”
“不要说了!”权铎再也不顾她的挣扎,动作粗鲁地把她抱紧在怀里,他怕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会在下一秒……失去她。
“曼儿,不要任xing。”许久后,权铎看着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人,“先回去好不好?”
该死的,她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他疏忽了,她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qíng绪起伏,而且……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莫玲叶也会过来……他不能让她置身危险中。
任xing?无理取闹?他都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了,都这个时候,他还让她不要任xing?
苏曼画狠了狠心,在他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她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咬进他的骨血里。
她痛,她要他比自己更痛!
唇舌间弥漫了一股腥甜味,苏曼画动了动,发现身上的束缚已除,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响亮地给了他一巴掌。
迄今为止,她打了他三个耳光,第一次是她受了惊吓无意中打的,第二次是他犯了错乞求原谅她半推半就打的,但这一次……苏曼画清清醒醒、明明白白地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在gān什么。
权铎仿佛被那一巴掌打去了灵魂,他呆若木jī地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心是痛的、但又是麻木的,是麻木的疼痛。
莫心盈站在远处,抱着新郎、新娘处一片空白的一叠请柬,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