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反手教人一把扯住,“他是谁?”李系眼望郭曙,沉声发问。
嗯?这人有点……我左臂发痛,脑子里倒了然了。
“姐,快带侄儿去看大夫,姐夫那儿我马上去知会一声,省得他担心。”郭旰yīnyīn拨掉他手,一手扶了我,掌中微点。
好小子,真不亏是大哥教出来的,我会意,冲着李系盈盈一笑,“他是我儿子,南阳王,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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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这句话非但大错特错,还着实挑起了这位李殿下的征服yù望,他当夜便堵了我在后院。
“你要是能躲得过一世,尽管走就是!”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呢,我还未回想起,手已被他一把攫住。
“凉州我叫你等我几日你为何一走了之?我从陇西寻到苏州又说你远嫁灵州,整整三年我本已断了此念,偏偏这回替父王祝寿来却得了你的消息。远嫁灵州的是你大姐沈若鸿,沈家二小姐既无鸳盟更未成亲哪来的丈夫,何来的儿子?你宁损清誉也要拒我于千里,我就那么令你讨厌么?啊?”
“为何这样对我?”他欺身而近,咬牙闷哼。
最末一句,我恍然大悟,李俶!第一次李俶吻我之时便是说得同样话语!果然是手足兄弟,连这霸道都一般无二。
“对不起拉,我说错话了嘛,你放手好不好。”我承认,我是多此一句,画蛇添足,赔礼道歉行不行,他摇头不接受。
就知道你李家人就这德xing,天生骄傲,容不得人拒绝半分,哼哼,我抽手,以最甜美的声音对他,“男女授受不亲,南阳王,借过!”
这招果然好使,李系瞪了我罢手,我气定神闲踱出他视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隔日早起,前院更热闹,独孤老神医来了,云游四方的老丞相张九龄来了,还来了位不仅于李俶,而且于我大哥,乃至于大唐今后三朝皇帝来说都极为重要的人物—--李泌!
李泌,七岁便有神童的称誉,通儒、佛、道三家的学识,玄宗皇帝邀他下棋,名相张九龄称他小友,待诏翰林,供奉东宫。一部中唐变乱史上,李俶、李泌、郭子仪命运始终相连,且身经四朝,玄宗、肃宗、代宗和德宗,参与宫室大计,辅翼朝廷,运筹帷幄,对外策划战略,乃一代帝王之师也,不过现在,这位帝王之师却是个衡山道士。
“李先生为什么放着翰林不做去当道士啊?”我好奇之极,没人问只得去问李系。
“这有何希奇,有人还愿未嫁生子呢!”李系哧笑一声,噎得我险些缓不过气来。
小气小气,我不理他,抱了郭曙去找独孤神医。昨日九芝图的大夫倒是说并无大碍,小儿常见的腹泻而已,我依嘱叫朝英熬了稀粥,只取了米汤薄薄稀释后用小勺一口口喂哺,昨夜只略吵闹了一次,一夜太平无事。今日老神医既然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怎好错过,嘴上与李系斗着,脚下不停,一进前院,人声鼎沸。
“爷爷!”我才叫得一声,眼前突然满是金星,双膝一软,郭曙从怀中跌出。
“曙……”我拼命往前一扑,双手沉甸,接住了,幸好。
“珍珠!”
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我难再支持的身子,还有怀中重逾千金的婴儿,耳旁呼唤迭声,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只睡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人已躺在后院自己的房中,郭曙不在身边,chuáng边坐了笑得过分揶揄的独孤神医,李系不近不远负手站在一边。
“喏,醒了,我说无事就无事吧。”老神医对了李系笑呵呵,一转眼,换了黑面对我,“丫头,爷爷嘱过你少劳心多休养的么,那个叫郭曜的是么,自己的孩儿不养做什么扔给你养,他还要不要你的命拉!”
遏,我狂咳,郭曜是小郭曙的哥哥耶,老神医,俺家的关系很复杂的拉,三言两语我很难跟你解释我大哥已经有七个儿子的故事拉。
“曙儿呢?”我翻身下chuáng。
“别动,多躺会儿。”李系一挥手就把我扔回原位,力度大小适中,“外面有的是rǔ娘丫环,你别亲力亲为片刻不肯离身的,这般教养出的男孩儿还有何出息!”
说我教养出的孩儿没出息,你真是好没眼光,我刚想出言辩驳,老神医开了口,“心病还需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下好了,你既醒了,爷爷自当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