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呵呵…哈哈…吉吉。”迥儿在她身边跑来蹿去,不时丢拾红棉花,又不时撞她一下扑她一回。
“难为了李豫,出回门还把老师都带上,琴棋书画样样不缺,不过这丫头喜武不喜文。”大哥含笑踏上石阶,他笑了那燕忍不住也笑,九瑾好动不好静,练功打拳自觉自愿,弹筝恐怕是她最难熬之时,坐在琴案前面那叫做是心思不定如坐针毡,何况还有个迥儿跟她捣乱,吉吉姐姐的逗她气笑鼓鼓。“九瑾歇歇。”我取下她指上玳瑁,她欢呼一声扑向迥儿。正坐,平音,我恭首女先生,“先生,我弹一曲。”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qíng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
数十载的人世游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日暮西沉,筝声黯涩,弦上掌缘覆盖,大哥拉起我,“《滚滚红尘》啊,丫头,做什么那么忧伤,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哪有。”我逃开。
“别跑,吃晚饭了!”他扬手叫我,我扭头冲他笑,他手僵了一僵,院落拱门,空空如也。
“吃饭了,九瑾进屋去,迥儿来,姨姨抱。你们俩进不进来啊,午饭不吃晚饭也不吃啊,当神仙啊!”那燕站了石阶大叫。
“你没吃午饭?”我拉他衣角,他抿唇发笑。
“你睡得象猪,我比较不敢和敦煌王妃共进午餐。”
“你不敢?”
“假的,你哥三十二了,魅力比定力大。”
“讨厌!”
最后的晚餐,大哥吃得多,我吃得慢,迥儿早早吃饱让侍女抱去我房中,九瑾抹嘴跳下椅子。“九瑾,待会到娘房里来。”我嘱咐她,她嗯嗯点头。
“立chūn了,晚上风也寒,早点睡,别出来。”大哥陪我回房,亲亲迥儿小脸才离开。
“哥哥。”我立在门前唤他,“哥哥再见。”我扑他怀安。“晚安,大哥。”我等他身影廊角消失,一头奔回房中。
“娘,我要玩九连环。”迥儿在chuáng上蹦跳,脚丫咯着一副九连环,银质。“迥儿穿袜,冰着呢。”我为他穿袜穿鞋,外衣风帽放在手边,然后边陪他玩耍边看沙漏。更鼓一更,房门轻敲。迥儿睡熟,我快手为他加衣时忽然想到——九瑾没来!哥,九瑾没——”我一开门,黑夜中黑衣蒙面,他反手关门。
“朝义哥哥?原来是史朝义!”他忽然扯下蒙面,一肩银发,俊脸寒霜。
“难怪啊,我想你枕上怎么有白发呢,你哥我昨夜可没夜宿你房!”大哥一把扭我。
我恳求大哥,我求他打我骂我,我对不起他,我别无他求,惟有离开。“你没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打你骂你。从现在起你待在我身边,除了姓史的,任何事,任何事我都依你!你不想跟李豫,我可以办到!我养你一辈子!”大哥冷着脸拖我进去,嗯啊里屋叫声,片刻平静。
“哥哥,哥!” 我扳住桌角低声求他,“哥哥,九瑾是安庆绪的亲生女儿,迥儿是闵浩的儿子,李迥…我女儿李迥是史朝义养大的,哥哥…求求你…” 我下跪,抱他双腿下跪,两个孩子的身世我和盘托出,他愕然,猛拖我到面前。“住嘴!住嘴!一个字也不许说!不许再说!听到没有!”大哥捂住我嘴,我含泪点头,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守口如瓶,我只说盲眼时失了瑾儿却得了个名叫瑾儿的弃婴,李豫怜我,认作女儿,不用假设,如果他知晓半点,绝容不下他们。
“你都知道了,郭兄,还请你,允我带珍珠离开。”
幽冥一般,史朝义突然出现在门里窗前,黑衣蒙面,他躬身深深。
“你要带珍珠走?孩子呢?你打算带走几个?”大哥掷椅扔去,史朝义张手接下。
孩子!“你的孩子,我会个个视如己出,从今以后,你与李豫一刀两断,再无牵扯,这样,最好不过。”史朝义跨腿坐下,他神qíng几番,有傲有涩,我突然明白,他其实还气恨当年…“史朝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哥凉凉看他,“蠢!”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