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某失礼在先,今日比试,郭某绝不还手,请王子赐教!”大哥轻推开我,撸袍撤手,起比武中的下手礼。
“哥哥!”我扑上去扯住他袖,叶护是回纥第一勇士,身经百战杀人无数,我大哥习武只为防身,又说不还手,这不是找死!
他甩袖,我攥住不放,泪眼看叶护,他沉吟不语。
“李嗣业!拉走她,即刻启程回去!”大哥发命,李嗣业来扶我。
“不必了!”叶护突然出声,“本王与将军数次并肩作战,惺惺相惜,将军用兵为人本王敬佩之,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形势急转直下,一下惊极一下喜极,别说是我,所有人都没想到。
“王子,那比试呢?”那个叫罗邪的胡人开口。
叶护大步下台,掷地有声,“今日之战,本王不战而败!”
这一日回到帐中,度日如年,大哥一返,我失声痛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你会喜欢那把刀……回纥……信物……以后用得着的。”我泣不成声,第一次,万分痛恨自己的双手,我会这些做什么呀,只会添乱,幸而叶护作罢,不然后果实在不可收拾。
“别哭了,我知你是无心的。这不是没事了吗?乖,眼都肿了,不哭了不哭了。”大哥安慰了我半天,李嗣业进帐,两人商量改变行程,提早返回。
“将军,殿下还等着您。”他小声提醒,我不安。
“没事的,我去解释,他明理又有气度,与我一样,只会担心你,怎会怪你?”大哥连连安抚,吩咐了人送进晚饭,走到帐外,又仔细嘱咐了李嗣业,这才离去。
我哪里吃得下,胡乱抹了把脸,郭旰陪了我会,渐渐眼皮沉重,倒了毡上睡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掀了帐,门外一名女子徘徊,见我出来欣喜呼唤一声,“小姐!”
锦绣,安锦绣?她怎么来了?一年半没见,着实也是想念了,我迎了她进来,还是她伺候我,洗梳换装,一如以往。
“郭将军可是责了小姐?小姐的眼都肿了。”锦绣煮了jī蛋,拨壳裹于纱布中,在我眼袋处轻揉轻按,稍时拿了去照镜,果然是好了许多。
“是我自己闯祸了。”我连咳数声,只觉喉咙发痛发痒,想是昨夜伏地而睡又受了凉。
“哪gān小姐的事呀,胡人习俗怪异,逮了小姐的错bī人太甚,莫说将军不肯,连二公子今日都去可汗帐中代为解释呢。”
唉,安庆绪的心是领了,只怕是越帮越忙,李俶昨日的脸色实在难看之极,再惹了他会很倒霉的,我抚额,头疼。
“小姐放心,二公子出马,绝对事半功倍。小姐知道么,二公子与固伦公主两qíng相悦,昨日即是回纥自由婚配之日,葛勒可汗只怕是早知晓了公主心意,就等着二公子今日去提亲呢。佳婿开口,什么难事不迎刃而解?”锦绣笑得暧昧,我一跳而起。
那么快!安庆绪去向葛勒可汗提亲了!他现在战功累累,重兵在握,又得公主暗许,葛勒可汗别真答应了这门婚事啊!这历史不就改变了吗!我提裙就跑,李嗣业远远地叫我,我跑得更快,恨不得一把挡住安庆绪。
远远金帐在望,我一路跑来也无人阻止,执戟侍卫侧目看我,闷声不响,我昨日实在是臭名远扬。
还未踏进中央主帐,横里一人猛拽住我。“珍珠!你跑来做什么!”是大哥,他一脸倦意。
“哥,安庆绪要去提亲,他要娶固伦公主!”我扭头就跑,他死死抱住我。
“你胡说什么!还不回去!还嫌不够乱吗?”他训我,打横抱起我就走。
“真的!哥哥!放我下来,他不可以娶那燕的!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叫得嘶声。
“你管这些做什么!听哥哥的话,我们回去。”四周闻声侧目,他以袖掩了我脸,走得更疾。
忽然,他停步。我从他袍中探头,皂衣箭袖,安庆绪拦在面前。
“郭子仪,我就知道是你从中做梗,是你bī她的,是不是?”瞪视许久,他忿然怒喝。
“我bī她什么了?”大哥貌似一夜未睡,难得脑筋不清楚。
“昨日赛马节我故意追逐回纥公主,看得分明,珍珠本要来追我,是李俶拦了她。今日锦绣只说我去提亲,她不管不顾闯来金帐,不是么?珍珠在我家时与我朝夕相处,我本是想不通,为何一回灵州就百般疏远于我,原来是你bī她,还刻意挑拨朝义于我兄弟之qíng,郭子仪,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