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四岁的时候,父母陨于一场空难,留给我的,是若大的郭氏,还有,七岁的她。
我是幸运的人,郭氏的元老辅佐我,天堂里的双亲辟佑我,还有她,我的妹妹,她用稚嫩的双手抹去我流下的每一滴汗。
二十岁时我毕业,拿了三个学位,此外,我在跆拳道、剑道、she击界小有名气。时间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东西,我一直,努力地在平衡,在探寻分配它的方法。我学商,因为我要继承祖业,我学理,因为我无时无刻在算计于被算计,我习武,因为我有个柔弱的妹妹,我要保护她。
我曾,叫嚣怒吼着要砸碎急诊室,身边,是高烧不退的她。
我曾,穿着高中制服去参加她的家长会,手里,是她乏善可陈的成绩单。
我曾,无数次扔下盛妆约会的美女,只因,电波中的她说,哥哥,书房的灯又不亮了耶……好象打雷了,清河有点怕……我曾,踢走无数个幻想做护花使者的站岗男生,然后,点着她的鼻子说,高中毕业之前不许jiāo男朋友。
我曾……
太多的我曾,二十年,我看她从吮奶的婴儿,到丫丫学语的幼儿,从人见人爱的小女孩,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终于有些长大了,原本,过了那个暑假,她该走进象牙塔,然后,四年,毕业,谈恋爱……是我,让她跌进了千年之前的历史长河。
前世的我,是大唐历史上叱咤风云的郭子仪,而前世的她,却无只字片语留于青史。我不知该如何带她回去,只知道,无论是古还是今,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比我生命更重要。
再过两个月,小丫头又该过生日了哟,十八岁,该送她件什么礼物庆祝她长大成人了呢……送她个丈夫……呜,有创意!
“子仪,有何可喜之事?不如说来听听?”
面前的两人对我千变万化的神态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开口的是沉不住气的老婆大人,旁边那个笑得象狐狸般的人姓李名俶。
李俶,大唐广平郡王,照史书上记载,公元七六一年即位,是为唐代宗,大唐的第八位皇帝。
他喜欢我妹妹,求亲三次。
第一次,他只说想收了我妹妹,我郭子仪的妹妹怎可能做人妾室,我笑着婉拒,心里想的却是——去死!
第二次,他又开了口,诚意说要娶她为正妃,我才考虑一下,隔日他居然大闹郭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不就是我那亲亲小妹收了个爱慕者的镯子么,做大哥的又请另一位爱慕者小住一夜。这就打翻了醋缸,那你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又怎么说呢?
第三次,就更不用提了,居然把我妹妹拐到雪山脚下去,还大放撅词说什么杀光我郭家九族——OUT!
此刻,这位被我OUT过无数次的男人,正撇了浮油,一口一口地喂膝上的小娃儿喝鲜鱼汤,那个,是我的儿子——郭暧,也是,未来的驸马爷。
“小郭暧,明年chūn天就住到京城来,做我李家的女婿好不好?”李姓狐狸哄的是小孩,眸底灼灼却是瞟了我,呵呵,终于还是开了口了呀。
“原来崔妃有喜脉了呀,那真要恭喜殿下了。”我皮笑ròu不笑,老婆大人立刻识趣抱娃走人。
自吐谷浑平定后,这一两年李俶经常来。他在凉州本有个极为隐秘的qíng报网络,营生敛财,韬养亲信,密探宫帏朝堂,甚至,除去一些本无可奈何之人。
她去的那年三月,李俶自吐谷浑回京,临行诺诺郭家之仇必百倍报之。十日后,丞相李林甫无疾bào毙,突厥降将葛腊哆供认其与阿波达gān约为父子,多年暗地支持吐谷浑巨商阿布思,密谋叛唐。条条铁证,既有两人往来密信为凭,更有朝堂重臣联手弹劾,宰相陈希烈、李之女婿谏议大夫杨齐宣从旁作证。玄宗皇帝制削其官爵,子孙有官者除名,流岭南及黔中,并劈其棺椁,挖取口内珠玉,剥下金紫朝服,另以庶人之仪埋葬。
四月,李俶返抵灵州祭拜,形容瘦削,憔悴之极,我与他握手言和,此后,凉州qíng报网络转来灵州,我二人契资人脉联手。
五月,我进京受封,官拜朔方节度使,领单于都护府,夏、盐等六州,定远、丰安二军,西、东、中三受降城。李光弼明升暗降,为朔方节度副使,居我之下。六月,仆固怀恩升左领军大将军,兼朔方团练。长孙全绪为左羽林大将军,奉调入京,统领长安羽林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