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不承认是没法了,我点头,“是,珍珠的确还在人世,我送了她去一处幽静之所静养,故还不能与殿下相见。”
“怎还不能相见,我……”李俶急了。
“慢!慢!我先问好不好!”若鸿一手打断他,“珍珠是怎样脱险的?我是她嫂嫂为何一无所知?还有,你为什么瞒着我?”
侠女纤纤十指好象正搭着我脖颈,我征求意见,李俶示意我先回应她,况且他也心痒难耐。
其实这只是我最后的一步,这一步,我本不想用,若不是她想为我除去阿波达gān,想为我一雪叩首之rǔ。我心痛得难以自已,毕竟,她只是个女孩子,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小姑娘。
“阿波达gān掳了她,合黎山头与我谈判。我事先问了当地人,知合黎山形状怪异,以垂直平面来看,山崖凸出,崖下乱石反而凹进百米,且山下乃石羊河源头,土质松软。此时我还未想好解救之计,幸得那日叶护率回纥王庭jīng锐而来。我要他一日之内集羊裘十万,铺于崖底,又谴百名目力极好身手高qiáng之人候于崖下,一旦有人从山上坠落能接住是最好,若接不住摔了羊裘上也能消力大半。不幸中的万幸,珍珠终是由山崖坠落,叶护由半山接住了她。只因坠势实在太疾,叶护也无法稳住身形,半滚半坠掉进了羊裘之中。她身上的伤是无可避免,好在叶护以身相抵消了一半之力,崖底绵软羊裘又消去大半,连夜车马平稳回富贵城,十日后独孤神医来了才真正保住了xing命。”
我取了笔墨,简单画出了当日的qíng形。当时时间实在太紧,合黎山的海拔高度是约摸的,重力加速度的计算、及冲抵重力所需羊裘的数量都是估算得出,幸而有了叶护,若没了这十万羊裘,没了他半山相接,我不敢想,实在不敢想,若珍珠真的出事,我会恨死自己。
“你怎会想到这些?啊?子仪,你怎会想到的?”若鸿看了半天,张口结舌,她是惊呆了,一般人是绝不会在亲人遭掳的qíng况下去做这些事的。
“只因她是珍珠,是你丈夫最宝贵的妹妹,一切可能救她之法他都会去想,都会去做。”李俶望我,我背身而起,眼底水气淡淡。
背后的人默立长久,吐气调息,郑重开口,“珍珠是你掌上明珠,我李俶也会待她如珍如宝,待她比自己的xing命更为重视,你可能放心将她托付于我?”
我不语,我并非不信他,事实上,合黎山上我已然信他。珍珠落崖时他舍了xing命扑救,若不是我攥住他脚,他也早已一同坠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叫嫡亲的妹妹放手。其实,那时我并无把握能保住她的命,只是我知道,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下去……“你信我,此生,我只要她一个,只认她一人为我妻子,他日,我要她风华绝代,母仪天下!”
“你说什么?”我倏地转身,“刚才那一句,最后八个字,你说什么?”
“风华绝代,母仪天下!”李俶长袍一拂,万分自信,“子仪,你我已是一家人,再无隐秘可讳。”他伸出掌,“我李俶此生有两件事绝不会放手,一是珍珠,另一个,就是——江山!”
说得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句,李俶,不愧是他日君临天下的大唐代宗,我含笑点头,“这世上再无郭珍珠——”
他不急不躁,静候我下文。
“听说上月沈阁老六十六岁大寿之日,沈家二小姐抚琴一曲,名满吴兴,这位二小姐么,闺名之中,正有珍珠二字!”
啪啪,击掌为誓,眼前一花,李俶已在苑门之外。
什么叫历史,这就叫历史!
谁说历史不可改变,我就改变了!
广平王妃不是沈妃么,郭珍珠就是沈珍珠!
我郭子仪的妹夫必是权倾天下之人!
去而复返,李俶立于面前,笑得剑眉弯弯,“子仪,独孤藐说当日你在她耳边喊的是——你敢不醒过来我就把你送了叶护做老婆!”
“有什么问题么?条件不成立是不是?她不是醒了么?”我月下散步,懒得再去理那个打翻醋坛子的人。
“子仪,你还没说为什么瞒我呢!”老婆大人纤手暗抵腰间。
“你那时不忙着生曙儿么,我看你比较忙就忘了……哈哈……说实话,实话,是你嘴比较大拉……哈……侠女饶命……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