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影看上去有种仓皇逃窜的意味,顾之笑了,嘴唇却被扯得有些疼。
药箱在另一间屋,舒晴像是难逃一样冲了进去,房间里有一面穿衣镜,她在拿药箱的时候,一不留神看见了镜里的自己,瞬间有些怔忡。
她从来都是个面目清秀的女孩,不算惊艳,却也有自己的可爱之处。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叫舒晴的女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夺目过。
大而明亮的眼睛里盛着一种璀璨如星辰的光辉,仿佛万千星光同时绽放。嘴唇嫣红如花,色泽如同三月里盛放的桃花,闪耀着灼灼光华。滚烫的面颊如同朱红色的墨迹被谁缓缓晕开,然后逐渐变浅变淡,成为了比腮红更为自然却也更美好的色彩。
因为他的回应和温柔以待,那个孤零零地停留在枝头二十年的女孩终于在此刻盛放开来。
她捧着药箱,怔怔地看着镜里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门边,面上没有什么表qíng,可是眼神温和又明亮,就这样深深地望着她。
她听见自己用一种如梦似幻的声音对他说:“我觉得很不真实。”
“哦?”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慢慢地走到了她身后。
舒晴身都绷紧了,如临大敌,心头却又在欢呼雀跃,好似期盼着他能做点什么。
一刻,他伸出手来……拿过了她手里的药箱。
“嘴唇很疼,该抹药了。”
“……”
*
舒晴的手哆哆嗦嗦了又哆哆嗦嗦,落在顾之唇上的时候,因为力道不对,疼得他眉头一皱。
她吓得赶紧缩回手来,“很疼?”
“你试试?”他十分“友好”地对她笑了笑,从她手里拿过了棉签,从容不迫地抹好了药。
舒晴的脸依旧保持着通红的状态,看着他嘴上被自己磕破的部位,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回顾不得尴尬了——
“要是明天有人问起你的嘴唇怎么了……”她越说越惊悚,面色都严肃起来。
“嗯?”他看起来有些迷惑。
舒晴不安地嘀咕道:“我是说要是明天有人问你嘴唇怎么了,你要怎么回答?”
如此显而易见的回答——“受伤了。”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要是问你怎么伤的呢?”她追问。
顾之这回迟疑了片刻,回以一个询问似的微笑,“被你咬伤的?”
“……”
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qíng,顾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好骗。”
虽然说这种行为很令人发指,但是舒晴好歹松了口气,神qíng也放松来。
于是一刻,只听他温柔地又添一句,“我就说家里来了条恶犬,yù求不满把我啃了。”
舒晴愤怒地把药膏扔在他腿上,起身yù走,谁知道有人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这么一来一往间,她猝不及防地跌回沙发。
舒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顾之已然被她扑倒在身。
她的身体与他修长实的线条紧密切合,而他的面容离她仅有那么几寸之隔。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她能察觉到。
他的气息徐徐而温热,她也能察觉到。
舒晴怔了片刻,大惊失色地想要爬起身来,岂料身的人忽然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然后严肃地盯着她,“你想gān什么?”
“……”
她想gān什么?她想起来啊!
舒晴又一次撑着沙发想要爬起来,岂料那双手纹丝不动地扣在她的腰上,手的主人还是那种严肃又正经的表qíng,然后再一次对她开口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么主动的人,虽然这种投怀送抱的行为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我不得不站在为你好的角度提醒你,作为女xing,偶尔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舒晴终于怒发冲冠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对他说:“算我求你,给我个矜持的机会好吗?”
顾之露齿一笑,“好。”
可是双手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
舒晴已经临近窘迫与愤怒齐齐爆发的边缘了,“那你松手啊!”
“可你还没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