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路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不论他做什么,我都凑上去,而他也不曾拒绝过。
他学画画,我跟着去。
他参加补习班,我跟着去。
高考之后,他去手机城打工,说要自食其力,于是我放弃了我妈早就替我计划好的毕业旅行,也跟着他在太阳下bào晒一个月,发传单,搞宣传。
我甚至一路努力学习,跟着他进了C大,跌破一众曾经不看好我的老师的眼镜。
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然而我没有。
陈寒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任xing的姑娘,每次生气以后,只要他在我身后放低姿态,无可奈何地道个歉,我就会气消。
他说:“就算你因为这件事qíng生我的气,也没必要撕了沈姿的照片吧?她也说了比赛的事qíng是个误会,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反正最后参赛的人是你,她也已经受挫了。”
提到沈姿,我才倏地止步,回头望着他,“她是这么跟你说的?是我在跟她计较,是我揪着不放手?”
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冷笑两声,“她就只说了我撕了她的照片吧?其他的只字未提,还真是个受了委屈、惹人怜爱的小白花呀!”
“什么意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意思你去问她自己啊!”
我再次转身yù走,他却倏地拉住了我的手,上前一步,低下头来望着我的眼睛。
这样近的距离,甚至骤然间挡住了毒辣的太阳,在我面上投下一圈yīn影。
我顿时一僵。
我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些难以掩饰的qíng绪,素来沉默清高的他忽然间冲动得不经思考就说了一句:“不准你走!我——”
我霎时愣住,他说……什么?
不准我走?
☆、第14章
我看见他面色微红,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片刻之后才低低地咳嗽两声,“祝嘉,我们和好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yù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最后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回到高中的时候吧,别总是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好?
如此带有商量和妥协意味的三个字。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柔软得不可方物。
那双狭长清澈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无可奈何,带着一点类似于宠溺的意味——以前每一次吵架之后,我都能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qíng绪。
我陡然间心软下来,满腔怒火都冰消雪融。
他的手指还拢在我的手臂上,一圈一圈,温柔得叫我感觉不到夏天的燥热。
心底竟然只剩下一片冰凉世界。
而就在如此寂静温柔的一刻,陈寒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和我的距离太近,以至于我无可避免地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姿。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瞬,我退后一步,打算从他手里抽出手来。
然而陈寒却忽然拽紧了我,毫不犹豫地按挂断了那个电话。
我顿时一怔。
我和陈寒就这样和好了,在一切误会都不去追究的qíng况下,我非常简单地接受了他的妥协和道歉。
我承认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我甚至没去追问他和沈姿的事qíng,只是单纯地想着,不提那些糟心事,也许我就不会有糟心的那一刻。
就这么着吧,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甚至没有跟沈姿说过这件事,只希望没有人来打破我暂时的安宁。
说到安宁,类似于这样的词总会叫我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还是相处起来,都叫人觉得温柔又美好的陆瑾言。
睡觉以前,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陆叔叔”。
想到他要是看到这个备注的场景,我忍不住笑起来,最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离演讲决赛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系主任很重视这次比赛,所以对我的训练也抓得很紧,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和我一起练习。
周三晚上,她甚至带我去了承办这次决赛的校本部活动中心,坐在台下,要我上台试试。
然而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比赛,眼下不是在我熟悉的演讲队,更不是在学院比赛常用的阶梯教室,我竟然无可避免地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