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满面颓丧,她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能发觉什么啊!舒鼎天即将死亡,留她一个独自面对可怕的舒断念,真是不能活了!虽说她如今有了好感度傍身,可下一个任务谁知又是怎样的龙潭虎xué?她不想làng费在他身上啊!
舒鼎天并不在意赵以澜的沉默,他大喘了口气,面上忽然出现个恍惚的笑:“我想求前辈一事,前辈便是不应允也无妨。断念他娘,乃是萧无渊之妹,萧无雪,当年我与她私定终身,生下断念……可后来,她发现我是血翼阁之人,以为我接近她动机不纯,便要对我父子二人痛下杀手……”念及往事,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咳嗽了数声才缓住,“她回去不久萧家便对外宣布她病逝,我不信,探过萧家数回,每每无功而返,除了她的灵位,什么都没看到。”
他那浑浊的双眼忽然流下两行眼泪,唬了赵以澜一跳,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汉子,必定是伤心至极,才会对着一个外人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婆婆……”舒鼎天忽然叫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赵以澜婆婆,从前他对她恭敬,却只称呼她前辈。
赵以澜实在担不起舒鼎天如此称呼自己,连忙道:“你有话快说吧。”
舒鼎天道:“我从未跟断念说过他的身世,今日跟婆婆说这些,也希望婆婆暂且莫告诉他。我将死,却还留有一份惦念,我知婆婆武艺高qiáng,只盼望婆婆若顺路,能帮我去崆峒门萧府上探探,若无雪早已过世便罢了,若她尚在人间,求婆婆替我告诉她:她是我舒鼎天这一生挚爱,即便她恨我伤我弃我,我也从未恨过她。若她愿相信我,再劳烦婆婆将断念的身世告知她,断念断念,当初我盼望着自己能断了再与她相聚的念头,可终我一生都忘不了……”
见原本阳刚的中年男人面上露出如此缱绻的神色,赵以澜忽然有些感动,原来这个所谓邪派阁主,也是个多qíng人。只是多qíng总被无qíng恼,萧无雪身在正派,他又隐匿身份与她相jiāo,她难免误会。不是一路人,总归走不到一路去。
感动归感动,赵以澜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些事于她来说实在难办,她只好说道:“只怕我不太顺路……”
舒鼎天道:“无妨,我也并非qiáng迫婆婆,婆婆救下我父子二人,又替我们守护多日,我欠婆婆的早已还不清,若非记挂了一辈子,此刻天命已到,也没那个脸面求婆婆。”
“……行,若我顺路,便帮你去探探。”赵以澜只得应允。
舒鼎天感激道:“多谢……多谢婆婆。断念体内多了我三十年内力,自保已不成问题,婆婆不用再管他。婆婆的恩qíng,晚辈无以为报,愿婆婆将来事事顺遂。”
他笑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赵以澜呆呆地看着舒鼎天,伸手替他合上双目。
许久,她吸吸鼻子揉揉脸,面色惨然地看向dòng口。外头还有个难办的舒断念呢!真是要命!
她翻开系统面板,在内功丸这一选项上犹豫不决,3个好感度啊,她真舍不得……好歹她对舒断念父子有救命之恩,即便让他发现了她如今没有内力又如何?他就这么不知好歹,还会恩将仇报不成?
赵以澜决心先会会舒断念,若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那一刻,她再花好感度!
赵以澜走出山dòng前瞟了眼dòng中的珍宝,这段时日,每次她回许都,都会捞一些回去,如今她已称得上是家资丰厚,只是一想到这山dòng内的剩余珍宝只怕再也不会是她的,她就满心的ròu疼。她上前,抓了颗夜明珠塞怀里,又往怀里塞了些首饰,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山dòng。
舒断念正在外头等着赵以澜,见她出来,他道:“我爹仙去了?”
赵以澜点点头:“嗯。”
想来之前舒断念已跟舒鼎天道过别,这时候他面上并未多惊讶,只是眼眸暗了一瞬,随即看向赵以澜道:“婆婆,我们便来说说你是何人,又为何会接近我父子吧。”
赵以澜道:“这些重要么?我救下你和你爹,又替你们护法,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从未害过你们。”
舒断念道:“这些是事实,可我却不愿糊涂。婆婆……你今年究竟几岁了?”
赵以澜:“七十八岁……”
“我自小熟读江湖典籍,从未听说有个与你年岁相仿的银月婆婆。”舒断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纤白的手正紧握又松开,仿佛随时都要扼紧谁的喉咙,“我爹已逝,我心qíng很糟糕,可没太大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