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说着的时候,都没注意,她用的是回来两个字。
等他回来了,这句话可真是像妻子描述丈夫的话,柳蔚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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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离去看萧世琛的时候,一进病房,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刚进去,容彦等一gān普森的人,都被撵了出来。
容彦临出去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点。
姜离笑着点了点头,可是走过去的时候,萧世琛一抬头,那眼神真是跟刀子一样地往她身上扎。
“哥哥,”她叫了一声,就见他chuáng头还摆着药片呢,这肯定是早上他没吃完的药。
她赶紧过去试了试杯子的水,不行,都凉透了。于是她端起水杯,轻声说:“我给你重新倒杯热水,先把药吃了吧。”
“拉斐尔受伤了,”萧世琛盯着她。
姜离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有点生气,“这位刘老师还真是……”
她一向不擅长批评别人,半天也没说出别的话。
倒是萧世琛沉着脸,“要是她不说,你也打算瞒着我是不是?”
姜离立即表示:“拉斐尔受伤真的只是意外而已,是我没看好他。”
“我都没说怪你,你这么着急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做什么?”萧世琛不紧不慢地说。
姜离gān脆不说了,反正多说多错。
“你是不是又心软了,”萧世琛瞧着她的模样,便已经大概猜到她的心思。
姜离别过头,还是不说话。可是这样子,却更让萧世琛确定了。
“真的非那个人不可吗?”萧世琛又问她。
姜离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哥哥,你是最知道当年事qíng的人了,你告诉我,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为什么我会是纪禾。
这次轮到萧世琛撇过头,他望向窗外,窗明几净的玻璃外,全是灿烂的阳光。人生如果能像阳光一样纯粹温暖,该多么地好。可是偏偏最忐忑的就是它了,到处都是转折,明明前一刻还是康庄大道,可是下一秒就能拐进羊肠小道,甚至还会面临突如其来的深渊。
萧世琛这一世的深渊并不多,可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痛彻心扉的,就是姜韵的离开。
他出生中国,在六岁的时候跟着父母移民英国。可是父亲生意失败之后,带着他母亲还有弟弟离开,却把他丢在了伦敦。他只能在伦敦的唐人街中餐馆洗盘子养活自己,十一岁的少年,乍然从云端跌落到谷底。
直到他遇到姜韵。
那天姜韵带着姜离来中餐馆吃饭,可偏偏餐厅的师傅不在,就连一盘最简单的扬州炒饭都没人做。最后是萧世琛做了出来,等炒饭端出去之后,他又开始继续洗盘子。只是没想到,过了好久,老板娘让他出去,说是客人想要见见他。
当他看见美艳动人的姜韵时,冷漠的少年第一次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自卑。他身上都是厨房的油烟味道,而他的衣服也都是油腻腻的,站在姜韵的面前,他第一次垂下了头。
可是姜韵却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可萧世琛却一言不发,姜韵又笑了,感慨:“这是我来伦敦之后,吃过最好吃的扬州炒饭。谢谢你。”
老板娘是个心底不错的,以为姜韵喊他出来,是想给他小费,便说:“这孩子命不好,爹妈做生意失败了,带着小儿子就跑了,只留他一个人混日子。”
萧世琛猛地抬头,眼神有些愤怒,那些不堪的往事,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可姜韵却笑了笑,而此时坐在她旁边的小女孩,也就是小小的姜离,看着他,突然笑嘻嘻地说:“妈妈,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希洛不是说喜欢吃炒饭,这是这个哥哥专门为你做的,谢谢哥哥好不好?”姜韵温柔地对姜离说。
她的声音很柔很软,像是最柔软的绸缎般划过人的心头,那时候的萧世琛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听的声音了吧。
“谢谢哥哥。”
这对母女离开时,付了炒饭钱,还给他五十英镑的小费。
萧世琛拿到这笔小费,下班之后,就去买了两份汉堡,站在小巷里边哭边吃。这是父母离开之后,他唯一能敞开肚皮吃饱的一顿。
之后姜韵便经常带着姜离过来,直到有一天,她问他,愿不愿意到她家中帮忙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