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她眸底的武叙鈜,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面无血色,冷汗直冒,全身体温高涨,间或有抽搐痉挛的症状,吞吐困难的喘着气,呈现在惨白面容上的则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叙鈜──叙鈜──你醒醒啊──叙鈜──」初家宁看得热泪纵横,整颗心似乎在一瞬间粉碎成飞灰。
这就是他隐瞒她的秘密!?这就是他不惜伤害她的理由!?深凝着chuáng上痛苦不堪的心上人,初家宁噙着泪,不敢置信的猛摇头。
于是,她命令自己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脚,拚命的飞奔,奔回月光湖去汲取沁凉的湖水来?武叙鈜解热。如果她没记错,冷泉确实有解热疗伤的功效。
在冷泉的作用下,武叙鈜的高烧虽然还是持续不退、痉挛依旧,但面部表qíng倒真有舒缓一点,不再那么痛苦扭曲。
渐渐的,人也跟着恢复了意识。
「叙鈜──叙鈜──」初家宁破涕?笑的频频呼唤心上人的名字,就怕他再一次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武叙鈜如她所愿的注意到她的存在,「家宁?」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盛满痛楚的双眸。
「我在这里……」初家宁不敢哭出声音,勉qiáng自己表现出坚qiáng的样子,连暗哑的哽咽都不许有。
「出去……」武叙鈜吃力的下逐客令。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这副láng狈凄惨的模样,才要躲开她的。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走──」既然她知道他隐瞒她的原因,是因为不顾让她见着人痛苦不堪的惨状,她又怎能离开?怎么舍得离开?「你──啊──」武叙鈜像突遭高压电触击似的,倏地全身痉挛,不住的抖,并疯狂的自chuáng上起身,缩在靠墙角的角落,发出凄厉的悲号,紧握的双拳,不停的捶打墙壁,状甚疯狂而痛苦。
「出去──出去──」
初家宁真的被眼前的疯狂景象吓着了,盈眶的热泪趁机闯关,一鼓作气的冲破堤防,泛流满面。
「不!不要!叙鈜,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打我,你打我吧!只求你别再伤害自己……」初家宁看不得自己的心上人那又狠又重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抡上冷硬的墙壁。凭他的力道,不用说铁定已经弄得双手血?斑斑──虽然在漆黑中,她无法亲眼目睹,但光是想象,就足教她心口鲜血泉涌。
她舍不得他伤害自己,所以,她摸黑爬上他的chuáng,紧贴在墙上,以无穷神力制住他猛擂墙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喊:「打我──你打我──别再伤害自己──叙鈜……」
她不要他受伤,她宁愿被他无qíng的猛拳擂打得粉身碎骨,也不愿他去和坚硬无比的墙壁硬碰硬。
然而,武叙鈜怎么下得了手:「走开──」他以自己残存的理智,狠心一挥,便把初家宁扫下chuáng去,滚落冰凉的地面。
听闻初家宁着地,碰撞的声音,武叙鈜怎么可能不懊恼,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他却非这么做不可,否则下一个动作,很可能就是他失控的狠拳,疯狂的抡上她娇柔的香躯,那绝非他可以承受的心灵创痛,所以他一定得这么做。
然而,才将初家宁逐下chuáng去,如硫酸灼身般的剧烈痛楚,便令武叙鈜再一次难以扼制的失声哀嚎:「啊──啊──」
紧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对墙疯狂抡拳,这回连身体也加入战场,一起参与撞墙的行列。
「走开──」
「我不──」初家宁不愿一切的冲上前去,从武叙鈜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涕泪俱下的狂喊:「当我在雷雨jiāo加的黑夜里,无依无靠的哭泣时,是你对我伸出援手,救我脱离恐怖深渊的,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除非你够狠,现在就一拳把我打死,否则你休想我会离开你,你知道我的个xing,我说到做到──」
「放手──」他就是太了解她顽固执拗的个xing,所以才不愿让她看到他的惨状,他早料到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他不要!
他绝对不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子,置于随时可能被自己失控击毙的险境中。但是,他亦知道,事到如今,想要赶走她,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权衡之下,武叙鈜只能改弦易辙,在下一波更致命的痛楚袭来之前,倾身去拿取早已备妥在一旁的铁链。
「你在做什么?」初家宁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被那铁链相互撞击所发出的铿锵响声,搞得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