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捡了一块gān净的石阶坐下,将长棍横在膝上,道:“先前多谢你……”她笑了笑,”“我可不想欠你人qíng。”
桓泽微微皱了皱眉头,既不回答,也无举动。他不说话,聂双便也不开口。她轻轻抚着长棍,抬头望天。
月色朦胧,晕出一圈风虹,煞是好看。丝丝夜风,微凉如水,轻戏着她的发丝。她似乎消瘦了些,原本圆润的脸颊,平添了几分清隽。是山下的食物不合胃口?方才似乎也没见她吃多少东西……桓泽心中忧虑,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只怕问了,她也只是答“我乐意”。是啊,他管不着……
他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开口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聂双听他这句话,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是我多管闲事,冲撞了师姐。”桓泽顿了顿,声音有些无力,“对不起。”
他跟她道歉?聂双心头顿生欢喜,却不敢露在脸上。“呃……”她故作轻松道,“没事。你知错就好。”
“师姐不生气了?”桓泽问道。
“不生气。这点小事gān嘛要生气。”聂双回答。
“那日万壑仙子那样来兴师问罪,我还以为……”
“啊——”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哭过,岂不是丢人到家!聂双立刻打断他,解释道,“我是可惜那颗夺魄丹嘛,那么珍贵的东西……还有那个茶杯,我挑了很久的。我就跟师父抱怨了几句,没想到她老人家就那样了。”
“原来如此……”桓泽听罢,应了一声。
“对。就是这样。”聂双敷衍道。
桓泽轻轻笑了起来,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看到他笑,聂双只觉心神都颤动起来。心头迫切,只求解答。她望着他,脱口问道:“你很在意我么?”
桓泽一怔,一瞬而生的惶恐,让他分不清那句话是询问还是反问。他垂眸,轻巧应道:“不在意不行吧。回山之后,在剑阁整整思了三天的过。师父还命我一定要专程去雁山给你赔罪……”
这样的回答让聂双有些失落。只是师命难为么。纠结艰涩,让她的胸口如巨石重压。她按捺着不悦,只轻嘲着损他一句:“活该!”
“嗯。”桓泽点点头。
两人说罢,同时沉默。安静下来,便听见夏虫和歌,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夜风渐大,chuī得树梢沙沙作响。凉风透衣,聂双不由得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臂。桓泽见状,开口道:“师姐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没关系啊。倒是你,怎么还不走?”聂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倔qiáng,总觉得若是听了他的话,自己就输了。
“先前跟夜蛭对战,你已经耗了真气。别逞qiáng。”桓泽有些担忧,正色劝道。
“我说没事了。”聂双皱眉,“你别那么小看我,先前可是我赢了。”
“今日夜蛭根本没有发挥全力,你不过破了魔障而已……”
这件事,聂双自己也清楚。她的万象归一还很稚嫩,用来对敌实在勉qiáng。夜蛭开放魔种后的能耐她也见过,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但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她莫名烦躁。
既然不在意,何必还关心这些事。反正都是什么师父之命,谁又要这多余的担心!
“什么叫‘不过破了魔障’?若不是我破了那东西,你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聂双忿然反驳。
“我知道怎么应付魔障。”桓泽不悦,“师姐,夜蛭的目标是你。如今既然遇上,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你若再这么莽撞,很容易被他趁虚而入……”
“哼!他不过是想把殛天府令主的内丹植入我的身体,我练就万灵通xing难道会怕?也许我能完全吞化那内丹,道行大增也说不定!”聂双道。
“令主道行高深,内丹更是邪煞无比。以你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对抗。”
“那也是我的事!”她终是忍不住喊出了这句话来。
“你听我一句不行么!”桓泽的声音里压着急躁,语气全然是责备。
聂双站起了身来,执棍指着他,“拔剑,看看我需不需要你多余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