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说完这句话,这才松手又重新躺了下来,见阿秀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亲,便又补充了一句:“别怕,我会保护你。”
阿秀这时候再也忍不住,只小声的抽泣道:“世子爷,奴婢不要世子爷保护,奴婢只要世子爷自己好好的,奴婢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了,她已经知道如何在这样的大宅院生存下去的办法了。阿秀之所以一直跪着,就是刚刚听人说起,原来国公爷打了世子爷的理由,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念书,把心思放在了一个小丫鬟的身上。这国公府里头谁不知道这小丫鬟指的就是阿秀,阿秀心里真的很害怕,害怕国公爷把自己卖了,可是她不能说,她只能装作坚qiáng的告诉萧谨言,她会自己qiáng大起来,不需要他的保护,因为如果他的保护是承受这样的皮ròu之苦,那么阿秀显然是舍不得的。
萧谨言看着阿秀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宠溺,只笑着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的阿秀已经长大了,她能保护好自己,可是,从现在开始,她应该先学会,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因为这样,我这里会很难受。”萧谨言微微侧身,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胸口,阿秀抬起头,眉梢中带着几分浅浅的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孔氏从文澜院回来,也是身心俱疲,只靠在软榻上揉着太阳xué,阖眸对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王妈妈道:“肯定是赵姨娘在老爷耳边chuī的枕头风,平白无故老爷怎么会知道言哥儿看上一个小丫鬟?”
王妈妈脑子一向比孔氏好用些,只暗暗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看着不像只单单为了这事qíng,不是我说,府上结jiāo的这几户人家,除了孔家表少爷目前房里头还没有通房,还有几个是房里没人的?便是太太今儿就赏了人给世子爷,老爷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我瞧着这事qíng只怕不简单了。”
孔氏这会儿是头疼脑涨的,只随口问:“你觉得哪里不简单了?”
“我方才请了chūn桃去前头老爷外书房瞧过了,说是老爷气的晚膳都没有出来用,一直黑着一张脸,方才大夫来了,老爷那边还亲自喊了人过来,请了大夫过去问世子爷的伤势,从这里头看起来,其实老爷还是心疼世子爷的,至于为什么下这狠手,单单只说是为了功课和一个丫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孔氏只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抬起眼皮道:“今儿本来高高兴的,结果摊上了这样的事qíng,好在并没有伤到筋骨,不然的话,我和老爷没完!”
这事qíng第二天果然就有了后续,国公爷悄悄的拿着带血的马鞭进宫见了皇帝,一口一个逆子的把萧谨言骂得一文不值,恨不得昨天没能打死他。只说是萧谨言偷偷的去了豫王府,把那东西混进了豫王安排要送去东郊行宫的奏折中。谁知道这时候正巧周显进宫,听了这事qíng也不由就震惊了一场,他虽然知道如今萧谨言似乎整个就变了一个人,但也没预料到萧谨言会把这事qíng揽到自己的身上,倒真是在皇上面前保全了豫王一个绝好的名声。
送走了许国公,周显才和皇帝在御书房说了起话来,周显见皇帝脸上那莫测的表qíng,只敛袍跪了下来道:“皇上,这事qíng起因在微臣,是微臣请了世子爷帮忙,把这奏折想办法送过去的。”
周显原本就长的单薄羸弱,这时候垂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显然让皇帝越发觉得心酸,他看中的侄儿去办这样一件事qíng,可他手边连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皇帝想了想,只点头道:“是朕考虑不周了,原也没预料到工部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不过……许国公世子爷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豫王是他的亲姐夫,他居然还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倒是让人觉得有趣的紧。”
周显早已经猜出了这事qíng的原委,只笑着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书生,国公爷对他一直严格要求,只规定他中举之后才能入仕,所以他那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况且我和他向来亲厚,他若是直接把这事qíng告诉了豫王兄,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皇帝素来喜欢忠厚老实之人,听了周显这句话,对萧谨言也刮目相看了起来,只让太医院找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命周显带了去看萧谨言,当然这一切都是私下里头秘密进行的。
周显的药还没到国公府,豫王府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豫王派人送来的,也是宫里头特有的金疮药。萧谨言刚刚被人服侍着上过了药,这会儿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一阵阵疼。他怕阿秀瞧见了伤心,所以特意嘱咐阿秀今儿不用过来,只留在海棠院里头便好了。正巧孔氏遣了chūn桃去给萧谨言送豫王府的金疮药,阿秀便抽了空,跟着chūn桃一块儿过去了,才在外头说了两三句话,周显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