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祺为他们介绍:“这是简嘉,我的朋友。”
俞靓子重重地“哦”了一声,眼波流转,像是思考什么,最后也只是礼貌地跟简嘉握手:“幸会。”
简嘉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他们自己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想想还是算了,于是对俞靓子说:“杨太太明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俞靓子摊手笑笑,连这样的小动作都显得风qíng万种:“梅开二度,已经不新了。”
“呵呵,是您太谦虚。”
也许是她最后的傻笑太过突兀,几个人之间登时冷场,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对话,简嘉郁闷地想给自己一拳,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俞靓子倒是不以为意,微笑着对修修说:“要不要跟妈妈到那边去认识几个小朋友?”
修修对认识新朋友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在得到楚泽祺的允许之后跟着俞靓子离去。
看着那三个人离开的背影,简嘉陷入深深的郁闷当中,连冰激凌都提不起兴趣,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失败透顶,俞靓子如从前一样像个女神,而自己充气量就是一女神经病。
算了算了,人生在世,谁不神经。
不断地有熟人过来跟楚泽祺打招呼,也许是好奇一个来参加前妻婚礼的前夫是怀着怎样的心qíng?简嘉悄悄地离开,到甲板上chuī风。
刚才貌似是下过一阵bào雨,甲板上cháo湿无比,没人晒月亮也没人游夜泳,只有她一个人。
明月已从海上高高升起,隐隐听到来自音乐听得琴声和歌声,钢琴婉转小提琴悠扬,歌声如泣如诉,令人有种从心底吐露出什么的yù望。
也许是jī尾酒的后劲开始发挥作用,简嘉觉得头昏昏沉沉,神智却愈发清明,这样的良辰美景,通常最让人黯然。
“原来你在这里。”楚泽祺走到她身边,夜色下,他目光柔和如月色:“我到处找你。”
“忽然觉得有点闷。”
简嘉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她不知道楚泽祺的心qíng究竟如何,也不知道来参加这场婚礼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忽然有歌声传来,跟俞靓子请柬里面那只音乐盒的歌一模一样!男歌手的声音哀怨如诗一般,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催人泪下,楚泽祺忽然伸出手:“我们跳个舞吧。”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好。”
他带她在甲板上慢慢起舞,简嘉因为不熟练所以十分小心谨慎,跟着他的舞步,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
月色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那歌声如风一般在耳边萦绕,绵长如往日的思念,如泣如诉。
“你知道吗?”楚泽祺在她耳边开口,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让她紧张得要命,嗫嚅着不敢开口,只能发出点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
“这首歌是《采珠人》里的一首咏叹调,名字叫做《JeCroisEntendreEncore》,意思是一首令人无法忘怀的歌。”
“在棕榈树下的影子里,他仿佛听见梦中那个人的歌声在耳畔回响,婉转悠扬。蛊惑的夜色带着令人眩晕的醉人记忆,仿佛那香甜的美梦,有着最炽热的狂喜。闪烁的星空下,她的面纱被温暖的海风chuī拂着,微微扬起,如香甜的美梦,最动人的回忆,仿佛就在我耳旁……”
一曲结束,简嘉几乎要醉了,楚泽祺的声音越来越低,跟那歌声完全融合在一起,像làng花被海风击碎在岩石上,化作细碎的水珠,消失在空气中。
楚泽祺缓缓放开她的手,那令人紧张的热力一点点离开她的身体,在这种时刻,简嘉自己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无力的、毫无意义的,索xing不开口,听楚泽祺继续。
“那些可以流传百世的故事无非都关于爱qíng、信仰、背叛,从前我总在困惑,时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把一切都改变,把原本熟悉的深爱的人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是因为了解才失去。”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身后的笙歌继续,简嘉被海风chuī起了裙摆,chuī散了头发,也chuī乱了思绪。
楚泽祺伸出手把她的头发揉的更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揉她脑袋的爱好。他长出一口气,仿佛是释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来参加她的婚礼,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