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
“关乎身家xing命,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舒亲王冷然,“你我心软,那人可是不知心软!”
崇亲王沉默了些时候,才道:“六哥容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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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后,素儿大病初愈,服侍了大半日,一切如常。用毕午膳,崇亲王屏退了众人,只叫她留下,却是半晌无话。
素儿疑惑地跪坐在旁:“殿下……有事?”
这样的事,崇亲王几番纠结仍是觉得实在是qiáng求,不觉笑意苦涩,缓缓道:“素儿,本王要……求你件事,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
“殿下?!”这句话让她顿生惧意。他是亲王,她是宫女,有什么事是需要他求她的?一句吩咐下来她哪有胆子不照办,心中不安,连问也不敢问。
“我若要你进宫,做御前侍女侍候陛下,你愿不愿?”崇亲王静如止水的颜色和语气于她来说便如一道炸雷,惊讶万分地愣了许久,抑制不住颤抖地道:“奴婢……不知殿下何意。”
他神色漠然地告诉了她所有始末。原来,他的治国有方虽是造福了百姓,却是招了别人的防备与猜忌。
那人便是当今陛下,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这是一场残酷却又没什么稀奇的权力斗争,为了皇位骨ròu相残,哪一朝哪一代不是这样?
他说:“皇兄眼下只是对我有疑怕我造反,虽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怕有人背后放暗箭。我身在映阳,宫中有任何动向、皇兄是怎么想的,我半分不知,我需要个人在他身边告诉我。”
他要她监视帝王!
她一颤:“殿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眼中皆是恳求之色:“我知道。我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事qíng,你只要告诉我你平时看到的听到的就好。若皇兄听信谗言,当真给我定个谋反的罪名,那时……”
到那时,若认罪不反抗,便是整个王府自上到下都难逃一死;若反抗,便是兵戈相向生灵涂炭。
“可是殿下……奴婢要怎么进宫?”她不假思索地问,便是慡快地应下了这事。假如嘉远帝已经对他有了戒心,又怎么可能让他送进宫的人到御前侍奉?
“六哥会安排。”他简短地回答。
她默了一瞬,又问:“殿下……为什么会选奴婢去?”
他看着神色沉沉的她,回答说:“你熟悉宫中礼数,也聪明,会合皇兄的意。”他语中一顿,“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两全其美,不是很好?”
素儿神色清平:“殿下也知奴婢一直想见陛下,不怕奴婢倒戈?”
“我只是觉得,即便你一直想着他,也总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再说,我只是想求自保,又不是要你害他,你何必倒戈?”他看着她,眼里始终笑意深深,好像这并不是关乎他生死的大事,“还是那句话,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
他终是没有拿她的家人要挟她,权力斗争来得太残酷,对其避之不及本就在qíng理之中,实不该bī她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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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嘉远帝下旨采选。大燕西北部淮昱,明德帝六子舒亲王的属地,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那是舒亲王亲自为嘉远帝选出来的中家人子,姓闵,双字云清。
那天的素儿穿着一身淡粉的对襟襦裙,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遥遥看着城楼上目送她的那人。
他问她的最后一句话是:“素儿,我想知道,你答应进宫是为了我还是因为想见皇兄?”
她如从前般恭顺颌首:“两全其美,不是很好?”
崇亲王无言良久,向她郑重一揖:“保重。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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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游·回宫
她回到宫中,一切顺利,舒亲王亲自献进来的人自是不能薄待,她进宫第一天就接旨成了正六品御前待诏。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祥云纹广袖齐胸襦裙入辉晟殿,郑重施以稽首大礼:“奴婢云清叩见陛下。”
“可。”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无数次地在她的心中重复过,崇亲王的声音也与其一般无二。带着笑意,如四年前一样拨动了她的心弦。嘉远帝没再多对她说什么,她也是照常服侍。她知道他必定已经不记得四年前清明节那个小cha曲了,而她的心境亦与四年前不同——四年前,她单纯地想见他一面;如今,她虽仍是存着当年的念想,却多了担子,她要替崇亲王监视他,关乎崇亲王一家xi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