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医连忙摇头,“娘娘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只是听闻您的脉是jiāo给孙太医诊理,有什么话孙太医自然会言无不尽的。”
温淑妃立在前面,挡住了路,夜风徐徐chuī在她妩媚的脸容上,“这世上可有什么药,服食下去可以状似怀娠,延迟月事么?”
魏太医大惊,登时便联想到婉贵妃小产之事…他并非没怀疑过,但后来胎落根本无从查证,更何况看皇上的意思,定然是在意婉贵妃的紧。
此事越想越是心惊,乃成为他的一块心病,若当真其中有所古怪的话,自己便是欺君的大罪。
所以后来每每去毓秀宫,总是提着心儿,生怕婉贵妃再想出什么法子来,好在后面平平静静,小产一事无人再提。
可原本以为已经翻过去的旧账,忽然间被温淑妃提起。
“淑妃娘娘玩笑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怀娠岂可做的了假。”魏太医保持着稳定的神色,cha科打诨带过去。
温淑妃却冷冷一笑,进一步往前,“可若半路小产了,那岂不就可以以假乱真,天衣无fèng了?”
魏太医心中发虚,越听越是心惊,便连忙告辞道,“微臣还有事务在身,这厢告退。”
然而魏太医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的一句话,便教他再移不开一步。
“小产当日,有人亲耳听到魏太医你说脉象不对,为何没有杂冲脉缓之兆是也不是?”
那是当日qíng急之下脱口而出,却不想竟然会落人口实。
魏太医收回步子,不言语。
温淑妃咄咄bī人,“婉贵妃从来都没有怀孕,那一胎是假的,而魏太医你便是帮凶!”
话音刚落,但见身后小径上沙沙作响,两人俱都回头,不知何时,已有一条修长的人影立在不远处。
那人从树影里缓缓而出,清俊的面容现了出来。
魏太医和温淑妃皆是大惊失色,连忙行礼,“参见陛下!”
温淑妃心惊之下忽而生出几许旁思。
方才的话,皇上定然是听见了。
既然无心cha柳,已然假借魏太医的口说出,被皇上撞见了,也许事qíng便更好办些。
如此,便免去自己刻意为之的嫌疑。
当真是如有神助,天衣无fèng。
温淑妃悄悄望了一眼皇上,清俊的脸容越发清冷如霜,在夏夜里亦散发着重重寒意。
“温淑妃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柔柔一笑,带着为难的神色,温淑妃开口,“望陛下恕臣妾多言,只是偶然听到了流言,心下始终疑惑。”
见皇上不语,便更壮了胆子道,“那周才人固然有罪,但当初她已然是皇贵妃的高位,又得太后娘娘支持,没有理由去害婉贵妃的孩子…”
她说的言辞恳切,以为皇上定然会听进去,从而彻查此事。
却不知,此刻封禛心下翻江倒海,如临深渊。
回想当初,陈婠先是一心想要避过入宫,沧州相见时,自己并未像她透露身份,就连陈棠都不知道,可现下想来她的举动似乎都在暗示着想要避开自己的qiáng烈意愿。
后来入宫,从来都不争不问,仿佛在极力撇清和后宫的gān系。
昨日发现避子药丸时,他震惊之余,仍是有些愧疚的,以为陈婠是因为小产之事害怕怀胎,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今夜这周骤然揭开伪装之下的掩盖,真相却是如此令他难堪。
独宠的妃子,竟然从来都不想为自己生孩子。
她如此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争宠。
那些宠爱,她根本就不在乎,若她会去争,自己心里也能好过半分。
脑海里丝丝缕缕,在想到那三株石竹花时,脑中仿佛被狠狠一刺。
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事qíng都忘记了?
陈婠从前并不认识石竹花,当时太子种花时,她随口问了自己一句那是什么花这样好看,从前没有见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突破口!
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而且要比自己还要早!只怕从相遇的第一日起,陈婠就已经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了。
和从前争宠夺位的心xing截然不同,可以说她如今做的每一件事,皆是相反。
在冷宫的十年,永远是他们之间无可挽回的错过。
“陛下?您若不相信,可以去见一见周才人。”温淑妃见他神思游离,便一口将责任推到周才人身上,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