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别老是瞎cao心。」化蝶已不像初学时那般笨手笨脚,行进间偶尔还会轻哼小曲儿。
方要踏入御书房,忽闻里头传出的不寻常对话,化蝶不觉驻足聆听。说话的是李斯,音调听来十分严肃──
「王,您打算怎么着?」
「不必理会,本王自有盘算。」嬴政话声比平日更形冷峻。
「可是太后信上所言也不无道理,以现下qíng势,娶齐国公主为妾室,确实有助于王加速取得天下──」
「放肆!」嬴政怒喝。
李斯退而求其次的加以劝说:
「王可以不必理会齐国婚盟的请求,但太后信上所提的另一件关于与皇后间的房事,倒是不能不正视。而且王此趟出巡已逾三月,也是回宫的时候了。毕竟皇后的例行房事也是必要的,请王三思。」
嬴政静默半晌,做出了决断:
「传令下去,明早整军回宫。」
门外的化蝶听闻嬴政与皇后的房事一事,整个人瞬间虚脱,心口像给什么压着,郁闷得几乎窒息。
怎么了?
她是怎么了?
嬴政早有皇后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他和他的皇后之间会有房事更是天经地义,她gān嘛感到惊讶?何况她不过是个投降之国的公主、卑微的贴身侍女,和嬴政非亲非故,凭什么感到惊讶?
偏偏一想到嬴政将皇后抱在臂弯中宠爱的画面,化蝶的心便不能自已的揪结成一团,不时涌出令她晕眩的酸楚……
第五章
雨潺潺。染上秋意的凉夏宫凭添一抹轻愁──是骚人墨客抒发文采最佳的qíng境。
嫣翠却没有那份闲qíng雅致欣赏悲秋之美,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化蝶的芳踪。
「公主、公主!」一开始,嫣翠以为化蝶又犯了玩心,和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过去,嫣翠愈来愈感到不对劲,一颗心恓恓惶惶的猛跳不已。
「公主──」寻着、找着,一不小心撞上了嬴政和李斯。
嫣翠见闯了大祸,连忙跪下,没命地讨饶:
「请王、李大人恕罪,奴婢找公主找得太过心急才──」
「公主怎么了?」李斯不待嫣翠话竟便问。
「公主不见了……奴婢找了两个时辰就是寻不着公主的人……」嫣翠不知所措的急出两串泪珠。
李斯立即下令樊于期全面搜索化蝶的芳踪。
「王──」李斯才想请嬴政宽心,旋身时,嬴政早已不见踪影。
天色渐晚,雨势愈形滂沱。
嬴政却丝毫不受雨势所阻,穿梭在大雨中一刻不停地搜寻化蝶。
为什么遍寻不着?莫非那丫头已遭不测?
嬴政心口一阵窒闷,拒绝续想他不愿接受的结果,面无表qíng地寻遍凉夏宫每一个角落。
觅觅寻寻、寻寻觅觅终得苍天见怜,让他在湖畔的曲桥下,找着了全身湿透的化蝶。
「妳在gān嘛?」嬴政冷睨化蝶,语气复杂地问。
「不要你管。」化蝶想说得更有气魄些,可是全身冰冷的她着实无能为力。
嬴政不再开口,像只被激怒的黑豹,倏地俯身一把攫获化蝶。
「放开我,不准你碰我!」化蝶惊吓之余,对嬴政又踢又打,挣脱了嬴政,却也失去重心跌得浑身泥泞,láng狈不已。
化蝶索xing蜷在泥泞中,顾影自怜地自怨自艾起来:
「我不过是个降秦的弱国公主,微不足道的低下奴婢,不敢劳高高在上的大王关照……」
说着怨着,化蝶更止不住泉涌的酸楚,愈说愈激动哽咽:
「反正我什么都不是……你和皇后要好是你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我什么都不是……」
「妳这是在怪本王没立妳为妾室?」
「谁稀罕当你的妾室──我最讨厌你了──」化蝶气愤难平地胡乱抓起地上的泥巴,胡乱地掷向嬴政身上「最讨厌你了──」
化蝶只顾着悲伤心碎,完全没警觉她这一连串的无状已大大激怒了嬴政。
阒黑的天际划过银色闪光,旋即落下骇人心肺的急雷。
然,骇住化蝶的不是闪电急雷,而是嬴政那比雷电更加森冽恐怖的目光和怒火。
她像被人用钉子钉在墙上般动弹不得,嬴政也不容她动弹,光是yīn沉的怒咒便足教化蝶背脊发凉,寒彻心骨。
「不过是侍女,胆敢反抗本王?」这丫头厌恶他、想逃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