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岂轩面无表qíng地翻看着,蓦地他放下照片,他的笑容迷人,
“谢谢你陈先生,前些天家父还对我转述了对贵社的感谢之意,我们公司决定今年加大对贵社的赞助,也希望我们的合作更为愉快……”
陈先生满意地离去,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
何岂轩凤眸轻阖,五指聚拢将照片攥成一团,紧绷忍怒的面孔已濒临火线,明明知道她与那个男人爱得刻骨铭心,只是他依然被他们相拥的照片伤得心痛难当。
天色渐沉,暗灰的天际罩笼了一袭温柔的外衣,嘉伟早已带苏洛离开画展,他要带苏洛出去吃饭,他们没有去奢华的酒店用餐,而是去了美术学院附近巷陌深处的一家餐馆。
出租车停靠在街边,嘉伟牵着苏洛的手走进巷子,这里曾是他们上学时的甜蜜聚集地,怀旧气氛浓厚。
微风拂过,chuī卷起嘉伟的额发,让他的面孔看上去愈发真切而jīng致。苏洛痴痴地望着他,她的话本就不多,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嘉伟整个人都快醉倒在苏洛的目光里,他仿佛回到了从前,这个女孩也是这般的看着他,他与她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个眼神足已。
推开一扇暗色内敛的木门,清慡gān净的木桌木椅,疏疏朗朗,窄窄的木楼梯只能容一人通行。餐馆的老板早年也毕业于美术学院,故而餐厅虽简朴却布置得富有艺术气息。
嘉伟特意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因为时间尚早,没有到饭口,所以餐馆内很安静,服务生很快递上菜单,嗯,这菜单竟然也是用水墨丹青勾勒出来的。
嘉伟没有征求苏洛的意见,如数家珍地说出几道菜名,“豆苏雪菜蒸鱼,冬笋炒gān贝,瓦罐土jī汤……”
苏洛温柔地笑着,他没有忘记她曾喜欢吃的菜,不但如此,曾经的嘉伟常常亲手做菜给她吃,那些抹了蜜的菜,含在嘴里更甜在心里。
菜很快上齐,嘉伟掀开罐盖,香气四溢,他亲手为苏洛盛了一碗jī汤。
“尝尝,是不是当年的味道?”嘉伟的眼神轻轻飘动,直至此刻,他还亦如活在梦中。
苏洛盈盈的水目又沾染上泪意,她眼风低飞,掩饰住自己的伤感,柔唇轻啜一口汤,嗯,还是以前的老味道,汤汁浓郁,入口细滑软糯,汤的鲜美层层拂绕着她的味蕾,让她的心都轻盈起来。
嘉伟又怎能感受不到苏洛的悲伤,他细致温文的面孔划过悲怆,氤氲的水眸紧锁住苏洛流泪的小脸,白净的长指轻柔地为她抹去泪珠,“洛,是我对不起你……”
寻常的言语已不能再形容梁嘉伟此刻的心qíng,怎样的境地能让不畏权势的他,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流落异国他乡?
苏家人曾运用各种关系阻止这对恋人在一起,甚至金钱利诱,然,相爱颇深的他们却从未屈服过,直到苏琦的介入,他的手段狠戾而绝qíng。
嘉伟知晓苏洛很爱她的大哥,因此他没有告诉苏洛,他的穷困潦倒都是拜她大哥所赐,折磨他的手段比比皆是,最让他痛恨的是没有画廊敢收他的画,甚至他的参赛作品均被取消资格。
习画之人讲究自我修炼,然而在那段最灰暗的日子里,嘉伟已创作不出任何的作品,他变得心浮气躁愤世嫉俗,被bī进绝境的嘉伟终于醒悟,如果想继续对绘画的追求,他必须甘于寂寞,避开喧闹与浮躁,他需要潜心修行。
因而确切地说,苏洛不是输给残酷的现实,她是输给嘉伟挚爱的艺术创作。
时间流逝,菜早已凉透,再次重逢,苏洛与嘉伟的话都出奇的少,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没有动,一想到两个人还会再次地分开,他们的心就会撕啦地疼痛,难以下咽。
夜已深沉,苏洛也终于想起某láng的存在,她的眼眸看向窗外,她是该回家了,那个爱粘人的大灰láng找不到她,一定在赌气地不吃饭。
“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洛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可以背着老公出来见嘉伟,但她不可以夜不归宿。
嘉伟的心一片凄然,转瞬间他的梦就醒了,对面的女人已不再属于他,她早已嫁作人妇,她现在的身份是何太太。
“梁伯父一直都在我那里,他很好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派人将他送去你的住处,你们父子好好地团聚。”苏洛不舍地望着嘉伟,她也不想走,只是她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