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的脸,很平静地问:“你知道我认识薛子宁多久了吗?”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巧路灯跳亮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严格点来说,我们快认识一辈子了,说到抱怨,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说不完,所以,请你不要跟我抱怨,我根本不想听,换到三年前,我甚至都不会这样平静地跟你坐在这里。”
说完之后,我发觉自己的语气冰冷
到可怕。对视之后,我先低头喝了口水,眼眶烫到不行,可是等我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角却先掉下了眼泪,她问:“你想知道他离开你的原因吗?”
“不想!”我沉声打断她,“永远不想!”
让薛子宁在我心里再死第二回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听,那种扒皮抽筋的痛楚,我更不想回味。前途、未来,这些残酷的现实将我相识一辈子的薛子宁给毁了,我好不容易撑下来,现在,我有自己的新生活,我不愿回想,更不想接收什么讯息,让它们随风飘散不可以吗?
“好,我不说。”她抹了抹眼角,语气变得坚定,“我不想放弃他。”
“那是你们的事。”我说。
周晓清点头,“其实我根本不应该约你出来。”
我没出声。她又说:“你有想过重新跟他在一起吗?”
我靠向靠背,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没有,我现在有很认真jiāo往的男人,我
跟薛子宁没有可能,你放心吧。”
我在她眉间似乎真的瞧到了一丝松懈,片刻之后,她说了一句足以让我震撼的话,“我怀孕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双唇张合了半晌,像是突然间丧失了言语的功能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还不知道。”她双眸黯淡了下来,“我不敢说,我怕他以为我是在要挟他。”
我端起水杯的手抖得厉害,“那真的是你们之间的事qíng,真的也不需要告诉我。”
“可是,如果你不让他死心,他不会对任何人打开心门的。”她由于激动,身体不自觉向前倾。
放下水杯,我不确定地问:“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周晓清qíng况仍然有些失控,“因为他对你有内疚,所以,他放不下你,你要对他狠心一点,越狠越好……”
“周医生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们今天见面的意义,”我挥手打断她,声音变得尖锐,“你对一个被抛弃了的失败者还诸多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尽管周晓清这个女人并不十分讨厌,可是也丝毫不影响这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回到家,我踢掉球鞋便躺在了chuáng上,开始认真思索一件事qíng。
看周晓清的样子,肚子丝毫没有显现出来,绝不会超过三个月,也就是说,从薛子宁开始跟我联系的时候,薛子宁还跟她保持着关系,现在一想,心脏跟着紧缩了一下。
因为想通了这个问题,我对男人的了解又进了一个层次,关于男人的胸怀,它到底能有多么宽广?跟前女友暧昧的同还能一边用下半身跟现女友保持着最深层次的jiāo流,丝毫不觉得冲突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间又想到了温少贤,想到温少贤,我这才发觉这阵子晚晚都住在我这里的他竟然还没有过来。我踌躇了半晌,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甚至将要说的话也在心里合计了好几个来回,可没想到电话接通之后传过来的竟然是陈静仪的声音。
我还没说话,陈静仪便说:“温先生在饭局喝了不少酒,醉了,我正送他回去。”
“醉了?”鉴于上回在酒桌上温少贤并没被我爸撂倒的事实,他的酒量跟自控力我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听陈静仪说他喝醉了的消息我还是有点惊讶的,忙问,“你们快到我这了吗?”
陈静仪顿了顿,“温先生吩咐我送他回自己的住处。”
我怔了怔,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说了句“小心开车”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温少贤?不过,说起来又有些可笑,因为,我连温少贤住所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我日夜提醒自己心里不要有杂念,可我跟温少贤之间总像是有一些我看不见摸不着的沟壑横在中间,让我始终都达不到对岸,也或许是我不够努力,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