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问你，你贵姓？”
墨兆锡恍惚中神qíng不定，略迟疑，偏头看向甘擎的方向，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像背景似的渐渐模糊虚化，只剩下她微微颔首垂下的侧脸那样清晰地刻进脑海。
他缓缓说：“姓——墨。”
墨兆锡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全名，病房的门打开，甘擎起身迎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
“放心吧，病人一切体征现在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但还需要再观察，留院一段时间吧，伤口恢复顺利的话10左右就能出院，这段时间一定要严格忌口，饮食方面……”
医生又jiāo待了一长串注意事项，甘擎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医生和护士一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病房，这边墨兆锡也随着甘有志从长椅里起来，真正的以一个“路人”的身份，进入甘擎的家庭圈子。
杨颂英清醒后，伤口隐隐作痛，看见一屋子的人围在她的chuáng边，木着脸，挥了挥手：“都回去吧。没多大的病，叫这么多人过来gān什么。”
语气有些责备，也不知道针对谁的。
甘信一家对杨颂英一向冷静或者说冷淡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也没做多大的反应，而那个小书记官更是了解杨审判长的脾xing，一声不吭地在人群的角落里躲着，虽然她生病了，手术了，还是一样的威风凛凛，严肃得让人生畏。
而除了这些人，剩下的就只有墨兆锡，好像他才是那个“这么多人”。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聚焦在自个儿身上，墨兆锡咬紧牙槽，用力扩了扩肩膀，本就很颀长健硕的身板，更挺拔几分，手习惯xing去揪领口，心里嘀咕着：领带这里平时最容易乱，得注意仪容，好好整理整理……
手已经到了，墨兆锡却猛然发现脖子空dàngdàng的，动作僵滞，呃，今天穿的是T恤……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甘有志看见这傻小子的模样，顿时想扶额。
墨兆锡尽管出丑了，但他没有慌乱，他很淡定，绕过chuáng尾逆着光走到愕然得无话可说的甘擎对面，也是杨颂英病chuáng的另一侧，伸出手掌，呲着一排白牙，恭敬地打招呼：“杨女士，您好。”
甘信一听，不由楞住，墨兆锡，机灵蛋啊，知道他婶子肯定不吃油腔滑调那一套，竟然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叫杨颂英“杨女士”？！
值得学习，值得借鉴。
甘擎煞白的脸刚刚才缓过来一些，变得有丝血色，而现在只能用“红里透白”来形容了。
杨颂英上下打量几眼墨兆锡，俗话说，不打笑脸人，杨颂英再冷漠也扯出了一点笑，握一下他的手：“你好。你是……”
“我是……”
墨兆锡下意识瞟了眼甘擎，甘擎装作没看见，垂下眼睫，甘信见状出来解围：“婶儿，墨头儿是我在攀岩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也是……现在也是我姐的朋友。”
甘擎低着头，用片刀眼神杀了会儿甘信，甘信不以为意接着说：“刚才就是他送我姐回来的。”
杨颂英点点头：“嗯。”看向墨兆锡，“你叫……墨头儿（魔头）？”
“啊，不¬……确切来说，大名不是……”在三位家长、一个好朋友、一个陌生人、和甘擎的忍俊不禁里，墨兆锡一本正经解释，“那是攀岩俱乐部的队友给我起的绰号，我其实叫，墨兆锡。”
杨颂英一边点头，一边陷入沉思，皱皱眉：“墨兆锡，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甘信cha嘴，特地qiáng调了他的名字：“对了，婶儿，墨兆锡本职工作其实是律师。你们都是法律工作者，说不定之前在什么场合见过面。”
杨颂英有些惊讶，凝神仔细看了看墨兆锡的眉眼，露出难得轻松的笑容：“也许有可能。”
甘擎见这状况，心头发酸，杨颂英偏爱男孩，她知道，但，要是偏爱墨兆锡，会不会很糟糕？那家伙不得像猴子似的，顺杆儿爬得要多高有多高……
小书记官和甘有志还有工作，呆了一会儿就离开，大伯母留下来和甘擎一起陪chuáng。
“甘擎，差不多，你就回去吧，你也有工作要忙。”杨颂英仰躺，因为伤口的不适，眉头隆起，顾自说，“院里现在还有至少七个案子这周要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