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擎适时表现出被前辈提携的感恩戴德。“谢谢总监给我这次机会。”
“六.合.彩”满意地点头,拿起了他那杯飘着几朵jú花的茶水缓缓走到她身边,似乎又很忧心地皱了下眉,停下脚说:“对了,据说下午有皇亲国戚要来这边耀武扬威,你当心点啊。”
可当甘擎捏着鼻梁再看向他的时候,那张被两团ròu塞满的脸颊又咧开和蔼的笑:“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应付得来。”
甘擎长呼口气,三十八岁的上司“六.合.彩”值得她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比如,时常给下属点小恩小惠,心眼实的人从此就会誓死效忠,好比她这样的。
“墨滴”图书文化公司是A市最大的图书类企业,旗下有一家大型书城,八家中小型书店。甘擎毕业一年后才正式在“墨滴”上班,公司总部离家不远,但她是“墨滴”的宣传策划副总监,经常几家分店和合作商之间来回跑,人事部理所当然给她配了部车,甘擎想到了墨兆锡的那个没有什么逻辑的环保达人的言论,坐在电脑前蓦地笑了,要是她当初数落了墨兆锡,他会怎么用这件事反驳?
也许……甘擎有点大胆地假设,和这人除了做暧,偶尔吵吵架的感觉也不差。
明天是中秋节,正常qíng况下,下午高层会派人到每家店巡查明天活动的准备qíng况,有了“□”的提示,甘擎对“隐形前男友”何仲的到来提早有了些心理准备。
上个星期五,当她知道“金达莱”的饭局是为欢迎何仲归来而张罗,更坚定了推掉聚会、按照原计划去“科园”的打算。
甘擎第一次见何仲是在五年前“墨滴”的年会上,何仲以老总夫人亲外甥的身份出席,当时,还在实习的甘擎有些惧怕那样公开的场合,从晚会一开始便偷偷坐在角落。
何仲是旅英海归,举手投足都是浓浓的英伦绅士范儿,一出场就无疑成为了整场晚会的焦点。
她还记得,那个冬天夜冷冽的寒风刮在小腿上,像一把把小刀把她那件最保守的白色斜肩晚礼服从上到下撕个粉碎。
幸运的是,还好她在外面披了件红色羊绒大衣,免得被刮得衣不蔽体。
不幸的是,这一身白配红的装束,被门口的保安嘲笑成年末应景的圣诞老人装。
更不幸的是,下出租车后甘擎才后知后觉,之前准备好用来换穿的平底雪地靴落在了刚刚迫不及待开走的车上。
甘擎一边后悔自己当晚搭配的过于糙率,一边拖着两只快冻僵的脚走进公司总部最大的会客厅,暖气让她的脸色终于正常了些,可晚会正式开始之后,她又有了新发现,刚刚恢复知觉的脚这会儿疼得要命。
原来脚已经被高跟凉鞋磨破,她后脚跟血崩了!
在甘擎慌慌张张地跑去洗手间处理血渍的途中,何仲从天而降,他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脚,然后把塞在西装胸前的灰色方巾抽出来,撕成两半,用其中一半缠在磨破她后脚跟的凉鞋细带子上。
甘擎讶然无语,动作都僵硬了,最后连鞋上的卡子也是由何仲亲手系的。
“走走看。”他很绅士地说。
甘擎站起身,像机器人似的按照指示在他面前走了两步。
“还痛吗?”
对“太子爷”突如其来的关心甘擎无以承受,生怕说了不得体的话,只是用力摇头。
何仲抬眼看她,露出满意而温柔的笑,把方巾另一半缠在她另一只高跟鞋上。
后来,自从那天,甘擎和何仲展开了为期十个月的地下qíng。
一次约会,甘擎问他,他那晚是怎样想到这个办法的。
何仲定睛看着,意味深长又特别亲昵说:你知道吗,如果一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巾绑住他心爱女人的鞋子,那么,她的一辈子就归他了,怎样跑都跑不掉。
甘擎当时就觉得这话不像qíng侣间甜蜜的qíng话,倒像一个魔咒。何仲这个看似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其实有着极qiáng的占有yù。
而她,偏偏从不服从过于紧实的束缚。
出人意料的,何仲并未过多约束她的日常生活,两人jiāo往快一年,关系还未公开,就因为何仲出国继续进修无疾而终。
现在的何仲比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更多了些沉稳和从容,厚实的掌心握住甘擎的手,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让人有种chūn风沉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