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看到雪姨又要出去,霍晶铃连忙拉住她的手:“别忙了,坐下陪我吃。”
雪姨凝视了她一眼,在桌的对面坐下。
“吃面包,得把牛奶喝光,你太瘦了,要多补充营养。”
“好。”
宁静的早上,简短的对话。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悲伤需要放缓,生活仍要继续,不积极面对只会徒增痛楚。
“雪姨。”
“啊?”
霍晶铃抬起头:“家里的事qíng,爸爸在的时候是怎样就怎样,一切如旧。”
虽然升级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但对于持家方面,她毫无所知。日常开支什么的雪姨好像有记账,她不希望作任何改变。
本来觉得不好说出来,但昨晚她曾有那么一刻的担忧。或许这些年来,是对父亲的爱让雪姨甘愿没名没分的留下来,如今父亲走了,她好怕雪姨也会离开。
雪姨了然的笑笑:“我知道了,你只管跟阮东管理好酒庄,这里有我。”
“谢谢你。”
“傻孩子,还跟雪姨客气。”
“嗯,我知道这样有点见外。但是,”她仰起头,把从眼角溢出来的透明水液倒回眼眶内,半晌才平定qíng绪:“爸爸突然离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怕自己做不好,会把事qíng弄得一团糟。”
人生中最大的支柱骤然失去,她才惊觉自己的无能。以往所抱着的雄心壮志,刹那全部毁灭,她没信心能做好,怕被嘲笑,被人看轻。
“雪姨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
“嗯!我会努力的!”
吃过早餐,她去了趟酿酒车间,工人正在把红酒装进橡木桶里,看到她出现,大家均停下手上的活儿,对她微笑问好。
这是最好的安慰,不需要同qíng,只要友善的鼓励,她突然就明白。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对这群人都是冷若冰霜的。
微笑着打了招呼便溜进酒窖,离远看见何阮东跟酿酒师傅在说话,她放缓脚步。
“酸了?还是甜了?”酿酒师傅问。
何阮东不急不缓地咀嚼着嘴里的酒,半晌才挑挑眉心:“还好,可以配肥厚的烧兔子ròu了。”
“好样的!改天到我家,我们开怀畅饮。”酿酒师傅哈哈大笑,这个胖胖的中年大叔,顶着红红的鼻子,爱酒、爱美食、爱人生。
“好的。”何阮东也跟着咧开了嘴角。
笑容淡化了他脸部的冷硬线条,霍晶铃首次发现,原来他笑起来唇角有个浅浅的酒窝,那样看来比木着脸的时候好看多了。
“咳。”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她轻轻咳喇了一声。
“哟,Sophia,来找阿Dor”
Dor是何阮东的英文名字,霍晶铃红着脸捊捊边的发,没回答问题,只小声地打招呼:“哈姆大叔。”
“好,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小俩口慢慢恩爱。”哈姆大叔挥挥手走了出去。
“你找我?”他的笑容已敛起,恢复了平时不苛言笑的表qíng。
“才……才不是。”两耳莫名发热,她低下头,无聊地踢了踢地上凸起的部分。
昨晚在她最惶恐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了她温暖的拥抱,他把她抱回房间,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那时候的他很温柔,过去恶言相向似乎成了过眼云烟,她甚至有个错觉,二人以后可以好好相处。怎料一夜过后,似乎又回到原点,这不禁让她有些沮丧。
何阮东放下手里的酒杯,收拾刚才用过的东西,等会他还要出去。
“那个……刚才你们在做什么?”支支吾吾的声音又再响起,他转身,发现大小姐正拿一双水汪汪的蓝眸在看他,眼里满是疑问。
他正正脸色:“我们在试酒,这是去年酿的。”
“哦。”她绞着手,发现他回答完后又自顾自做着事,心qíng陡然下沉。想起以前他的话,她咬咬唇,鼓起勇气继续问:“你能不能……教我,怎样试酒?”
正在擦拭桌面的手一顿,他回头,只看到她的发顶。好像从没见到她如此平心静气的请教,那时候她所谓的求教,都是抬着下巴,骄傲地对他颐气指使,甚至可笑的说要买他的笔记。
未得到回应,霍晶铃难掩失望,其实已是意料之中。她移动脚步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一道沉沉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