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力阳再次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林珑见面时,她就笑语嫣然的诈出了自己的民族与籍贯,面对这么个jīng明人,想要含含糊糊的混过去,看来真是行不通。
两个政委对视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发苦。然后,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缓和的词儿,肖力阳就一五一十的把能说的全说了,再然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沉沉地寂静。
那三个军人没得到反馈,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袁媛是被吓得发傻,林珑似乎在望着墙壁发呆,但气色反而没之前那么吓人了,半晌之后,她扭头看向肖力阳,“也就是说,他生还的可能xing很小,但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希望?我想,你们今天过来就是单纯的提前打声招呼吧?免得他万一真有个什么,家属怨你们剥夺知qíng权。”
“大致上,可以这么理解。这是龙泉的希望,他说过不止一次,不管什么事qíng,都别瞒着你,”肖力阳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半晌,一直垂着头躲开林珑的视线的他,蠕动了几次嘴唇之后,终于说了一句最想说的话,“嫂子,对不起,我把龙泉搞丢了……”
“他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丢了还是没丢都和你没多大关系,”林珑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是高危工作,也有这种觉悟。这消息我听了就好,别再去找他父母和哥哥,就这么等着吧,我相信,龙泉会回来的。”
“那这个……你现在要吗?”政委取出了一个开口的信封,里面装着什么不言而喻。
林珑伸手接了过来,点头道:“我先收着,适当的时候再看。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一个人静静。袁媛,帮我送客吧。”
两分钟,四个人站在了酒店电梯门口,两个政委都觉得这事qíng真是太奇怪了,合着专门跑一趟,除了自我介绍之外,他们连三句话都没能说上?
他们gān这种事qíng不是一次两次了,撒泼哭闹的、歇斯底里的、唉声叹气抹泪的都见过,可真是头一次看到一滴眼泪都不落还能安慰老公战友的军嫂,忍不住再次确认道:“她真没问题,不需要人陪着?”
“有的人,确实是越危急的时刻越镇定,龙泉就是那样的,”肖力阳苦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说,“或者,林珑是吓懵了,一时不能接受这现实?”
“她是相信自己男人的能耐,相信他绝不会随意抛下自己家人!”袁媛直接cha嘴帮他们解惑了,然后又问可不可以把这事qíng简要筛选一下告诉同伴,他们明天还有比赛,大概需要商量一下是不是弃权算了。
次日一早,大家商量时,严树和帅琪都小心翼翼提出了弃权的方案,他们不希望林珑在这种心痛的时刻还去搞什么娱乐xing质的比赛。
“为什么弃权?练了那么久,就等这一天,说不定唱完就被淘汰了,这会儿弃权,对不起被我们挤下去的人,”林珑不同意地摇摇头,昂着下颚说道,“何况,他只是失踪,能回来的,我gān嘛现在就开始悲悲切切?充实的忙碌着等他就是了,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
几个好友听着林珑这样说都沉默了,然后,在夜里斗志昂扬地踏上了更绚丽的舞台。他们可不是仅仅在唱歌,不仅仅是参与比赛,而是在陪着共和人的妻子,歌颂现实中的英雄!
穿着一身大红荷叶裙的林珑,抱着一束象征“我足以与你相配、纯洁的爱”的白玫瑰走上了舞台,十朵玫瑰,象征十全十美,颈项间扎着的迷彩方巾那是代表龙泉的色彩。
在前奏之后,穿着“破旧”迷彩服的严树、帅琪齐声重唱道:“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林珑埋首轻轻吻了一下花束,然后带着浅浅的笑容高声与他们对唱:“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我深深理解你沉默的qíng怀……”
她那清澈的双眼似乎越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望向了那不知名的深山,似乎看到了龙泉正杵着一根树根在泥沼中艰难跋涉,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深qíng与坚定信念。
泪珠不知不觉的开始在林珑眼中打转,可哪怕是咸湿的泪水已经滑落到唇上,苦涩得融入口舌之间,她依然面带一丝微笑,继续合着音乐对自己的爱人唱道:“也许你长眠再不能醒来,我将会相信你化做了山脉……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你付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