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凤鸣院的亲兵一无所获,但是寻图纸的人回话,却让宋校尉心里一沉:守库房的老婆子受不住刑老实jiāo代了,原来就在一个月多月前,沈佩兰命人重新修缮凤鸣院时,一个人以沈佩兰要借用的名义,将图纸全部拿走,再也没有还回来。
太夫人问道:“是谁?”
宋校尉始终都没抬头,说道:“是四夫人的一等大丫鬟玉钗,属下亲自带人去四夫人院里抓玉钗,却扑了个空。福嬷嬷回忆说这玉钗昨夜并不当值,以为她在后排廊坊的房间里休息,属下看她的被褥蚊帐都已经放下,有睡过的痕迹。凤鸣院的图纸、还有金银细软都没有了。二门看门的婆子,守着外头角门的小厮都说没见过玉钗,早上只有厨房采买的出去过,可能就是在黎明时混进厨房采买的骡车里逃走了。”
“人和东西都不见了?”魏国公夫人问道:“那这金书铁券到底还在不在凤鸣院?”
宋校尉说道:“属下不知。按照常理推断,如果玉钗早就找到了金书铁卷,就不会继续联合金钗里应外合扮鬼吓表小姐,也不会匆忙逃走时还不忘带过凤鸣院图纸。可是兵不厌诈,或许这玉钗上述举动只是为了掩盖她已经找到金书铁卷的事实,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
“不。”太夫人听了,缓缓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世子余孽的手下起了私心,这玉钗私藏了金书铁卷,为瞒着同伙,就配合的演一出装神弄鬼的戏罢了。”
“只要抓住玉钗,才能得到真相。”宋校尉说道:“属下已经命人写了玉钗的体貌特征,还画了画像,分发下去寻找。四夫人院里和凤鸣院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圈禁软禁起来了,逐个盘问,若有可疑人等,jiāo由属下亲自审问。”
魏国公说道:“你办事我放心的,赶紧吩咐下去。”
宋校尉说道:“那表小姐一事——这玉钗若真是太夫人所料,起了私心盗走金书铁卷,恐怕不会管金钗一家人的死活,如此一来,这两个案子不能并案调查,表小姐和玉钗都要暗中查访,恐怕人手不太够,分身乏术。”
魏国公夫人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当然以金书铁卷的安危为主。”
宋校尉看着地面青砖的刻纹,说道:“属下明白,只是四夫人若要追问表小姐下落,还请国公夫人帮忙圆一圆,周旋一下。属下担心四夫人若觉察到不对,qíng急之中会搞乱了计划。”
太夫人在宝座上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四儿媳妇是徐家人,即使明白了真相,她也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是一个外侄女重要,还是她亲儿子、淑妃娘娘重要,她是个聪明人,能掂量的出来。”
魏国公夫人迟疑道:“倘若——”
“没有什么倘若。”太夫人打断道:“事关我们这一支的生死存亡,沈氏若执迷不悟,她就不配做我徐家的儿媳妇。”
金陵城北,太子湖。
天早已大亮了,阳光将湖面的水汽和雾气驱除,宽广的湖面一览无余,只是湖边芦苇丛生,这芦苇足足有一个人多高,密密麻麻如城墙般围了太子湖一圈,燕雀水鸟的巢便在这芦苇丛中,这密实的芦苇dàng隐藏着一座低矮的茅屋,茅屋全部就地取材用芦苇编织的芦席盖成,只留两扇窗户透气。
一个光头黑瘦的小和尚趴在窗台上,新剃的头皮铮亮发青,托腮看着芦苇dàng。
圆慧洪亮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想跑出去?”
小和尚猛摇着头说道:“没有,我不想跑,这地方没来过,荒郊野外的,往哪里跑?小心迷路被láng叼了去。横竖我祖母很快就把银子给你们,你们会把我送回去的对吧?你们不用送我到家门口,扔在秦淮河上的朱雀桥就成。我自己走回去。”
圆慧问道:“那你还趴在窗户上看什么?”
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光头,说道:“早上馒头没吃饱,我看着芦苇dàng里好多鸟,还有野鸭子飞,应该能找到不少鸟蛋煮着吃。”
第40章大太监qíng挑侯门妇,假书生见利生反骨
庆丰八年,夏,清晨,jī鸣寺。
寺庙的早课在天没亮就开始了,住在寺庙净室、出身高贵的香客们除了瞌睡少的老妪、老大人们能坚持跟着和尚们做早晚课,其他人基本在晨食之前才起chu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