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在左,徐柏在右,两匹白马夹着马车而行,徐柏敲了敲车窗,说道:“表妹,不要生气啦,八弟已经知错了,特地来城北接你,向你道歉呢。”
沈今竹隔着窗户说道:“你说是谁知错了?”
徐柏说道:“八弟啊。”
“哦。”马车里传来沈今竹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说八戒呢!”
噗!徐柏笑得在马背上打颤了,他三年前就读过西游记前十几回了,当然知道八戒是个什么人物,徐枫气的身上的雁翔金甲都冒着寒光,杀气腾腾:你倒是打开窗户看我一眼啊!我怎么可能是八戒,分明是人中吕布好不好?
隔着一层窗户,沈今竹似乎听到了徐枫心中所想,她果然打开窗户看着骑着白马的徐枫,八月初九夜的月光很是明亮,街道两边灯火通明,更显得徐枫那身戎装闪闪发光,好一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俊秀小少年!沈今竹一时居然怔住了,徐枫骑在马背上和沈今竹四目相对,相处三年了,他能看出此刻沈今竹眼里是欣赏,而不是徐柏预测的那样以为是不服来战,害怕反感的眼神,徐枫便有些得意了,不过更多的是不自在,身体僵在马背上。
这时街道上不知哪家店铺放焰火,劈啦啪啦作响,沈今竹猛然一惊,回过神来,为了掩饰那种莫名的慌张,她故意打趣说道:“元帅?你下凡追嫦娥仙子了?”
这元帅当然是指猪八戒天蓬元帅了,徐枫此时想反驳几句,但想起姐夫朱希林传授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经验教训,便硬生生忍住了,脸憋的通红。
噗呲!徐柏不顾形象笑的趴在马背上说道:“哈哈,今日又不是八月十五,嫦娥仙子不在,元帅大人是要去高老庄接他媳妇呢。”
此话一出,徐枫的脸更是绯红,幸好那焰火也是红色,又是夜晚,此刻他的脸色也不显突兀:高老庄接媳妇,他可不就是去城北接沈今竹么?
沈今竹却并没有像徐枫那样深想,她昨晚刚看过西游记,qíng节记得很清楚,说道:“表哥看错了,西游记上元帅是入赘高老庄的。”
原本是沈今竹无心之语,但徐枫听了好容易热起来的心头又冷下去:怎么她总是提到入赘呢?难道她当真以后要招赘婿么?
沈今竹觉得徐枫今日一身戎装好威风啊,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又觉得刚吵过架,不方便盯着徐枫猛看,偷偷打开窗fèng瞄几眼吧,这马车里还坐着缨络和冰糖两个丫鬟呢,纵使她脸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当众做这偷窥之事,只得叹气作罢了,暗想那天和好了,便要徐枫穿上这套戎装给自己好好瞧瞧、摸一摸,他穿着戎装的样子,好像三国里头她最欣赏的卢布啊!
马车行驶在石板街上,缨络见沈今竹jīng神不振,还以为她是被马车晃的想要睡觉呢,便劝道:“表小姐,躺着先睡会吧,要近一个时辰才能到瞻园呢。”
沈今竹在北园酒醉睡了一整个下午,根本就不困,垂头丧气不是累了,而是因为看不到cos成吕布的徐枫而遗憾,摆手说道:“不想睡,把我惯看的游记拿一本出来翻一翻。”
缨络果然随身带着沈今竹看了一半的游记,她伺候沈今竹三年了,深知其喜好和生活习惯,伺候得沈今竹简直觉得缨络是她多出来的一双手,经常是她想什么缨络就做什么,老实说,这几日没有缨络在一旁伺候,她使唤其他丫鬟,总觉得费劲,都不如缨络机灵。
沈今竹接过游记,冰糖递给她一封信,说道:“表小姐既然想看书,先看完这封信吧,是京城您的父亲写来的。”
沈今竹拿了信,却也不急着看,笑道:“你今日话很少哦,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凤鸣院小丫鬟不听话了?”
冰糖脸颊一红,说道:“有流苏姐姐管束着小丫鬟们,她们才不敢不听话呢,是我——嗯,想着八月十五回家里一趟,给父母孝敬些什么东西。”
缨络瞥了冰糖一眼,沈今竹没忘心里去,取了腰间的金七事,挑出小剪刀拆着父亲写的信,展信一瞧,顿时乐了:这信里沈二爷主要是说他介绍了一个朋友去瞻园做夫子,教沈今竹这样的女学生,此人和他是同科举人,知识渊博、才华横溢,且思想开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子,要沈今竹以礼相待,千万莫要再气跑这个夫子了。
沈今竹暗自腹诽道:别人都是写信说好话给夫子,额外关照自己的孩子;自己老爹却反过来了,居然写信要自己关照夫子,颠倒过来了,我就那么难教么?明明是那两个夫子学问不够,迂腐不堪,难为人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