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管事优哉游哉过了一个下午,原大郎做这等qiáng占民女之事不是第一次了,也曾经bī得一个丫鬟上吊死了,都被她轻轻抹去,即使魏国公夫人后来知道了,也只是教过去敲打几句,并没有出过乱子,所以对萍儿受伤一事不放在心上。
直到huáng昏了都不见儿子回来,原管事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悸,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这才慌张起来,暗想这会子是去下人裙房里看一看萍儿呢,还是该去魏国公夫人那里先上上眼药?还是先去靠山那里吧,原管事打定了主意,命人备了软轿,往二门中正院方向而去,走在半路上,便觉得不对劲,“喂!你这个婆子!走错方向了,中正院在那边!”
抬轿的婆子并不理会,反而加快脚步往前行,原管事不敢从轿子上跳下来,只得一路骂骂咧咧,过了一个月dòng门,婆子们终于停轿,原管事正yù下轿开跑,脑后猛地挨了一闷棍,晕倒在地。
次日一早,瞻园皆传原管事和儿子原大郎畏罪潜逃,慌忙中马车翻倒,这对母子皆摔断了脖子,当场死亡。消息传开,病榻上的萍儿眼中戾气毕现,大声叫道:“好!死的好!哈哈!果然是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端着汤药的冰糖进来了,见状忙搁下药盏在萍儿身后塞了个南瓜状的引枕,说道:“你不要太激动了,小心嘴角的伤口又被扯开,原管事一家作恶多端,若不是魏国公夫人有心庇护,早就死了一百回,你慢慢养好身体,我已经和花房打了招呼,帮你告了假,等新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搬进去住着静养。”
萍儿忙说道:“万万不可!若是寻常的房舍,我定不推辞,但那是你和哥哥的新房啊,我若先你们之前搬进去住着,就不懂事,不知理了。”
冰糖说道:“腊月我和你哥哥就要成亲了,也就是几个月的事,那里就不合适了?再说那收拾新房的仆妇们早就都住进去了,他们住得,你是我的小姑子,为何就住不得?听说这房子空着会招些孤魂野鬼等不gān净的东西,要靠着人气暖着才好呢。”
“嫂子,我知道你对我好。”萍儿感动的握着冰糖的手说道:“大夫说过了,我受的只是皮外伤,看起来吓人,过半月就好了,回瞻园当差是没问题的,我年纪轻轻的,总得做点事,不能总是在家呆着吃闲饭——我知道嫂子不嫌我,可是我自己是个好qiáng的xing子,这几年在花房学了些手艺,养兰培糙的,做的一手好盆景,眼瞅着快要出师把技艺都学到手,有一技之长,这时候放弃太可惜了。嫂子也知道我和哥哥的身世,家里本是读书的,最清高不过,不食人间烟火,可是这些年和哥哥被现实磋磨得现实了,脚踏实地学些技艺,无论在什么境地都能养活自己才是立身之本,不管男人女人,自己不知自qiáng,总是依靠别人是不成的,嫂子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只是这人间的苦啊,该吃的还是得自己吃下。”
冰糖暗叹:傻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皮ròu之苦算得了什么?做事的劳苦又算什么?殊不知闲言碎语才是最能伤人的呢!你一身血的被人送回来,那看门的婆子又慌慌张张的宣扬全瞻园都知道你是原大郎掳走过,如今瞻园传什么脏话的都有,一些本来试探着和我套近乎,想要求娶你的世仆人家如今见了我,个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被我沾上,唉,可怜的小姑子,你以后的路艰难啊!
正思忖着,木勤黑着脸进来了,见妹子脸上的浮肿消了不少,一张紧绷的脸稍微放松了些,问道:“妹妹今日可觉得好些?吃了多少饭?药苦不苦?”
萍儿说道:“我好多了,就是累了嫂子,为了照顾我,昨晚几乎没有阖眼,jī鸣时分我qiáng要嫂子歇息,她才和衣在我的chuáng沿边睡了一个时辰。”
木勤听了心里暖暖的,对冰糖说道:“辛苦你了。”
冰糖含羞不敢直视木勤,将药盏递给萍儿,说道:“我还好的,表小姐这些日子都不在瞻园,我们都闲着没事做,若是觉得累了,白天可以偷闲补眠的。”
萍儿将汤药一饮而尽,冰糖又递过蜜水给她解嘴里的苦味,木勤见状,忙从怀里取出两包蜜饯来,一包递给萍儿,说道:“这是从你最喜欢吃的店里卖的,山楂、红枣各种蜜制的果子都有,你吃着这个嘴里就不苦了。”
又递了一包给冰糖,说道:“听你说喜欢吃杨梅的,我就称了一斤,全是蜜汁杨梅,你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