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chūn闱之后,庆丰帝在皇宫琼华岛一起开琼林宴和鹰扬宴,岛中的大象、老虎、豹子等猛shòu被释放出来,咬死咬伤新科文武进士,庆丰帝和大皇子均受到惊吓,此案震惊朝野,东厂彻查此案,厂公怀恩查出此案背后元凶是庆丰帝的大弟弟郑恭王,其封地在山东兖州,但是其生母太妃在宫内居住,收买了一些人伺机谋害庆丰帝和年幼的大皇子,事败后太妃自尽,郑恭王和王妃被赐死,其子女均从宗室中除名,被圈禁在凤阳皇陵里。
郑恭王谋反水落石出后,朝野震怒,在京城陪伴闵福王躺枪,许多大臣纷纷上表请奏要福王立刻回漳州就藩,以稳固江山社稷,所以福王不等太后过大寿就离开了京城,回漳州途径太湖,福王善游水,那日一早在太湖偶遇抱着桅杆的萍儿,将其救到自己官船上去了。接下来就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烂俗故事了。
回忆起往事,萍儿神色有些茫然,“没想到我终究是做了妾室,那时王爷说他喜欢我,在水里的看见我的时候,还以为是湖里的仙女,我——我不知如何是好,他救了我的命,他长得英俊、xing子温和,我甚少见他发脾气,我就——我就点头了。dòng房花烛夜,我穿着一身粉衣,我心中有过不甘,可是木已成舟,他又对我很好,我就认命了。”
沈今竹和璎珞都很吃惊,没想到xing格刚烈的萍儿居然会委身为妾,虽说亲王之妾也是有一定地位,并能上宗室的谱系,有许多官员的女儿做亲王侍妾,萍儿是脱了官奴身份的平民,当亲王妾其实还是抬举了她的身份,可是——沈今竹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她和萍儿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觉得她并不是那种甘心为妾之人,难道就因为救命之恩就点头了吗?
沈今竹是生意人了,多了冷静世俗,少了热qíng幻想,她觉得萍儿心思冷静缜密,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不应该有那种以身相许的少女心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萍儿收到了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也不方便和旁人诉苦,毕竟亲王府高高在上,我等不过是平民百姓,爱莫能助。第二是萍儿改变了誓不为妾的意愿,觉得当亲王妾室可保富贵,是可以接受的。
萍儿坐在罗汉chuáng上缓缓着说着这半年的经历,璎珞泡了一杯茶递过去,萍儿道谢接着了,却不喝,将茶盅搁在案几之上,含胸抚摸着小腹说道:“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不宜喝茶水。”
接二连三的响雷从沈今竹脑中响起,海澄县属于漳州境内,谁不知道闵福王?就连月港都有三处正在修建的榻房是庆丰帝赐给这个唯一的皇弟的,而且闵福王十六岁大婚以来,只有福王妃生了一个小郡主,其余侧妃侍妾等人都无子息,萍儿有孕,无论生下的是儿是女,将来终身都有依靠了。难怪她半年都没有一丁点消息,身处陌生的王府深宅,步步小心,时时在意,身边没有可信之人。
沈今竹嘴唇嗫嚅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类似“福王妃可是个贤良人?她是否能容人?”之类的话来,还是缨络用一盏甜杏仁茶换了刚才的茶水,说道:“恭喜你了,好好抚养孩子长大,唉,我们女人家,有时候命运半点不由人的,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努力把日子过好,也就不枉此生了。”璎珞是发誓终身不嫁的,她如今已经脱了奴籍,都是奴才秧子的家人也管不到、也不敢管到她头上去。
提起腹中胎儿,萍儿迷茫的眼神立刻坚定起来,她喝了两口甜丝丝的杏仁茶,说道:“我晓得的,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罢,路是我自己选的,无怨无悔,王爷说——”
萍儿摸着尚平的小腹,充满希望的说道:“倘若生下的是儿子,就能给我请封侧妃了。我也是托肚里子孩子的福,才能撒娇跟着王爷出府来月港一趟看看你们,顺便请你们捎带一封家书给金陵的哥哥嫂子,报个平安,他们过完年后来一趟漳州福王府,王妃说过了,妾室待产时,容许娘家人进府来陪伴。这是头一胎,我嫂子生了糖果儿,见多识广,多多少少能安抚我一下。”
福王在漳州就藩,非圣旨不得出封地,不过海澄属于漳州管辖,他来这里查看福王府即将修建完毕的三个榻房,也不算违了祖制了。
璎珞接过信件,说道:“正好过两日我就要随小姐回金陵了,定会亲手将此信叫道冰糖手中,你哥嫂以为你已经过世,在城郊为你立了一个衣冠冢,时常去拜祭,很是伤心,连菜籽儿和柳嫂子她们也是如此,他们若知道你还活着,而且有孕了,估计会喜极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