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的到来让缨络心思活络起来,若引得了表小姐的注意,要她过去服侍,论理是要升一级的,只要升到二等,暂时躲过配小厮,以后的路就开阔了正思忖着,沈今竹在chuáng上翻了几翻,揉着眼睛坐起来,缨络忙搁下麈尾,挂起纱帐,亲切笑道:“表小姐醒了?喝不喝?先喝点水吧。”
沈今竹睡眼惺忪摇头道:“不要水,没味,我要喝绿豆汤。”
缨络说道:“好,这就去端,在冰盆里镇着呢,可香甜了。”
“不要冰。”沈今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前日大嫂那里放了冰葡萄粒的绿豆汤才好喝呢,于是说道:“加冻成疙瘩的甜葡萄。”
这——瞻园可没这个吃法,缨络只是一顿,而后笑的更甜了,“好,奴婢去一趟大厨房冰窖,给表小姐去寻冰葡萄。奴婢叫做缨络,小姐有事只管吩咐。”
第22章借银针婆媳斗心术,说佛法舌战朱老太
且说徐松夫妇吵架,秦氏气急攻心晕倒在地,请医问药,可到中午都没醒,连太夫人都惊动了,顾不得外头毒日头,亲自过来瞧秦氏。
“怎么还不醒?”太夫人有些恼了,问大夫,“不是说一剂药下去,半个时辰准醒吗?”
“只是一时气急,论理,早该醒了。”大夫战战兢兢说道:“刚才把过脉了,脉象趋于平稳,已是好多了,其实不醒也无妨的。”
“你这大夫,说醒也是你,说不醒也是你,好端端的人一睡不醒了,你倒是说无妨!真是庸医误人!”徐松今日夫纲大振,振的有些过火,直接把媳妇振晕过去,此时看着秦氏惨白着一张俏脸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胎儿也不知保不保得住,甚是心疼,想起以往夫妻恩爱和生母临终嘱托来,着实有些后悔,便对着大夫发火。
这大夫被叫庸医,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但惧怕国公府权势,不敢拂袖而去,又不甘心坏了名声,暗道:不是想要这妇人醒过来吗?这还不简单!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一套针来,“恐是药xing还没发出来,我斗胆施针,打通经脉,即刻就醒了。”
徐松有些犹豫,一直保持缄默的沈佩兰说道:“就让他试试吧,醒了也好喂药吃饭,单是灌些参汤怎么够?应该吃些米粥ròu蛋什么的——如今是两个人吃饭呢。”
也对,胎儿要紧。太夫人和徐松对视一眼,示意大夫施针。
大夫取了一枚牛毛粗细的银针,银针寒光闪闪,掠过秦氏紧闭的眼皮,正待去扎脑门上的xué位时,秦氏嘤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像是被银针吓的蓦地坐起,抱着徐松的胳膊叫道:“不要扎!我怕疼!”
众人面面相觑,沈佩兰懒得点破,淡淡道:“媳妇醒了,大夫,烦你再看看脉像,崔大家的,准备摆饭。”
太夫人是吃过午饭来的,沈佩兰和徐松一直守在秦氏身边,着急秦氏的身体,两人只用过一些糕点垫了垫。
秦氏抱着徐松胳膊嘤嘤哭泣,哭诉自己委屈伤心,徐松低声哄劝,无非是些都是自己的错,委屈了娘子云云。沈佩兰对这些习以为常,垂首看着自己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等着吃饭。太夫人看四房闹到如此地步,心里暗暗摇头。
太夫人是曹国公府嫡女,娘家经历了从没落到振兴,重现辉煌后又急速衰败;在婆家更是不必说——当年魏国公府夺爵之争,兄弟相残,二死四伤被逐出家门又何其惨烈,秦氏这点小伎俩当然被她识破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后悔:当年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原来的四儿媳病重时提出娶自己侄女秦氏的请求。这秦氏相貌类似四儿媳妇,甚至生的更好些,可是xing子差远了,从今日装晕的小伎俩来看,通身小家子气,简直就是争宠姨娘做派!
后娶的四儿媳妇沈佩兰嘛,当初太夫人看中了沈佩兰,除了某些特殊原因,沈佩兰心宽豁达的xing格很得她喜欢,继妻就该这样,凡事看的开,不在乎小事,才能宽待原配子女,家庭和睦。可现在来看,沈佩兰的心似乎太宽、太无所谓了。
秦氏怀头胎徐海时,借口保胎,连初一十五都不去沈佩兰那里晨昏定省,生了孩子后也是如此,沈佩兰不理会;秦氏生了儿子徐澄,自觉腰杆硬了,屡屡顶撞挑衅,沈佩兰只是说,儿媳年轻,xing子急,敲打几句就住了;秦氏又有孕,沈佩兰说孕妇脾气古怪也实属平常,再后来,秦氏小产,沈佩兰更体谅了,说就原谅这个伤心人吧。